加载中…一个陌生妹妹的来信（一）
(2016-02-27 20: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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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胡言乱语 |
分类： 顿顿的静河 |
亲爱的姐姐：
我们从未谋面，连姓名也未曾告知，而此刻给你留下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件，想必彼此都摸不着头脑吧，除非到了这样紧急的关头，我是不会有任何联系你的冲动的，也不愿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不孝的妹妹。我所做的从来都是默默向上天祈祷，保佑你幸福安康。
什么是紧急关头呢？就是那种“认为抛弃所有才算自由”的龌蹉想法啊。
姐姐，上个学期有人在学校自习室留下了一封遗书，信被发现了，人却不知道是谁。还是上个学期，其他学校有大一新生自杀，据说是因为婚恋的原因无法满足父母的要求。还有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的黄昏，有人从我们宿舍楼顶跳了下去。那之后还有人讨论要不要追查这件事，毕竟这件事被封锁了怕另有隐情。现在想来，几个人在办公室里像商量复国大计一样讨论自杀新闻的时候，是丢尽了人类的颜面的。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恒地存在。”我本该过了阅读村上春树文字的年龄，没成想这个寒假特别想再看看《海边的卡夫卡》或《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不为什么，只是想再读过。我们也不要尽是讨论生死了，像我如此幼稚的人，是永远达不到姐姐的境界去奢求生死参悟的。
姐姐啊尽管你漂泊在外，可能在日本海彼岸，可能在平行时空，我依然相信你真实的肉体的存在。自从丹晴妹妹活跃以来，我产生了和你对话的强烈渴望，我在丹晴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看着她的照片、视频经常笑，这是我第一次认可微信这一新媒介对家庭的凝聚作用，无聊之人吃完饭后也能反反复复地听微信群里讲“埋埋埋”。姐姐，我试着去原谅也是表面原谅了，还借此感动自己、感慨自己很伟大。姐姐，你说我阴暗的那个模块无处可藏了，该藏在脑子里、心里、还是胃里比较安全呢？
我来和你讲讲我和丹晴很像的故事吧。
名字自然很像啦，虽然我的“晴”是前鼻音；很有慧根啦，这是我对她的猜测；以及在很小的时候被仇家追杀啦，这是她现在的经历，成了我如今动不动的内心恐惧和负罪。所以姐姐你知道我为何如此讨厌春节了吧，因为啊，坏人总是在春节上门，堵住家门口。我曾经很自豪地和同学说，柳元巷这一条巷子的几间药铺都是小时候住过的，天知道频繁地搬迁是为什么。看到历史的车轮重新开回来，实在是哭笑不得。妹妹一家很乐观，乐观到我们周围的人只有感慨的份子。我那时家人都在，有时会离别，每一场离别都是回忆中的催泪剂，百发百中！
姐姐，我真的很希望我们几个能宠着她，宠着她一个又一个春秋，直到我们每一个人生命最后一口气。就如同当年我的姑姑宠着我一样。
姐姐，现在让我们把记忆刷到几天前吧，当然不是指春节，该死的春节——今年逃了一次聚餐，直到听说参加聚餐之后可以连续看进去几天的书，于是我很激动地参加了一次果然光荣地回到颓败的最初；在那次聚餐以前，联欢晚会早就重温了高三政治老师讲不清楚的几个幸福理论，那我就不谈了。几天前的记忆是元宵后的第二天，我们去上坟，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时候上坟，很多人问了，我在想应该是为清明来扫墓的人开路吧。那是山路，和爸妈姑姑一起去的。
十六那天还有蒙蒙细雨，雾辘辘的天气，于是青苔爬满了石头，像是在一夜里长出的情感。我对十六的记忆不是特别好，总共就上过三次，第一次坐在摩托车上因为开到汽油上我和二姑光荣地倒下了，第二次去的印象是被机动车烫到脚踝，红紅的疤至今只是变淡了颜色，第三次，也就是这次直接摔下来了。这一次没感到疼，而是笑了，好久没痛快地摔过。我喜欢爸爸在那个专属于我们家的地盘描红，用一小桶红漆，和棉签，把那个很伟大的名字描一遍，那起的很响亮的名字是爷爷的，那对我来说是个名字。姐姐，我知你记忆比我好，然而也是很难记住所有家族成员的名字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有了家族微信群，瞬间国外、海外的亲戚都像住在大杂院里。冷冰冰的谱系和名字，在爸爸的铅笔痕迹下也是淡淡的，组成邹巴巴的一张纸，在我书包暗格里塞了几个月，终因我一直不温故而扔掉了。
姐姐，如果可以，我就只记住我们家吧，还记住遥远的一个你，信息爆炸的时代记太多也变成了电视上智力问答的游戏意义。
我怀疑我生命中唯一的乐观因子来自于姑姑们，她们聊天中不自觉勾起的玩笑似爆竹，点点星火可以撩到在场每个人，燃起血液里的火热，以寂寞而有颜色的烟火刷出强烈的存在感。说到此处，丹晴又和我特别像了，我有三个姑姑，有记忆以来多是她们的陪伴，有人帮我啃玉米尽管我更喜欢自己啃的成就，有人送书包省却了我抓周。妹妹现在也有三个姑姑了，因为我也要算在内。我送了一只龙猫的抱枕，它头上有一片毛绿色的叶子带着清晰的白色叶脉纹路。因而从她那里我知道了赚钱的乐趣，在于给她买iPad、自带灯的kindle、单反、自行车、滑板鞋等等一系列自由的代名词。
姐姐，我经常看到你那般宠溺疼爱地看着我有几个世纪漫长，世纪是时间单位，你的眼神却超越了时间，因为不在我认知的宇宙维度，因此，我也只感受到你的眼神，从来无法肉眼看到那样的眼神，正如我无法得知我看丹晴的眼神一样。
讲到这里，姐姐，你陌生的妹妹我还是没说清楚写信给你之类的原因，内容，影响，而是絮絮叨叨地讲无关紧要的事情，受费用极高的教育那么多年都连一封信都写不好，如果可以，我也愿意重新学起，直到，我学会写一封信。
这么说来，没有此致敬礼和落款日期姓名，聪明的姐姐你早在看信前知晓了。下封信应该在不久之后了，一停止印刷术引发的铅字思维，我会止不住在空气里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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