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在《解放军文艺》2019年第12期的2首

纺车（外一首）

在西路军纪念馆的一个角落里

我邂逅了一架纺车

她像一个默默无语的西路军女战士

在思索着前途

思索着未来

借着明亮的灯光

我扯了扯自己的衣衫

这薄薄的，挺括的衣衫

是不是这架纺车

所织布匹做成的

但又一想

绝对不可能，它织出来的布匹

只适合英雄们穿戴

而我中年臃肿的身体

逐渐懒散的作为

怎么配得上它织出来的布匹呢

我伸出手

想摸摸木质的构架

但害怕自己亵渎了它。我只能看看

我只能靠着想象

还原那段撼天动地的历史

在高台，英雄们留下的物件

太多太多，每一件都需要我们用一生

去研读，去理解

因为精神的高度，不可能轻易抵达

马褥子

隔着玻璃橱窗

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温暖

在体内漫漶

浅黄与深蓝色的线条

交织紧致

虽然有些破旧，但被叠得方正有棱

像我们的战士

姿容巍正

一床普通的褥子

暖和了西路军行进的步伐

暖和了战士们的理想和信念

暖和了一场战役

与另一场战役的间隙

战士们疲惫的身骨

暖和了高台这片热土

暖和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天空

暖和了贫瘠遭难的祖国

一床再也普通不过的褥子

却成为国家二级文物

不是褥子的高贵

是曾经拥有者的高贵

是革命的高贵

是那段历史的高贵……

今天，我们如果躺在这床褥子的上面

估计没有人会说舒服

但在那个年代

革命者从不考虑这些

他们只考虑的是祖国的前途和命运

这样的一群人

他们永远活着，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