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灵魂咏唱
(2019-03-07 08:17:40)分类: 别人对我诗歌的评论 |
抱紧灵魂咏唱
——谈谈惠永臣的两首诗
惠永臣还是那样平静地工作,平静地生活,平静地写诗。似乎甘肃诗歌八骏的桂冠并没有成为他焕彩的耀眼光环。他真正在乎的是他长期捍卫坚守的那个“自我”,那个被风雨淋湿而又被时光烘干的“自我”,那个在夜晚站在山巅独唱寻求归宿的灵魂。我们穿过诗人打通的隧道,便可嗅到谷底兰花的幽香。
惠永臣喜欢那种超然的孤独,孤独对他而言已成为一种习惯,更是一种享受。他在孤独中歌唱,唱出对生活的向往,对生命的思考,对自然的拥抱……
请看《雪山:孤独灵魂的宣泄》:
诗人愿做一匹“枣红马”,尽管跑得很累,缺少外在的帮扶,然而跑得惬意,跑得自在闲适。生活中的每个人不就是一匹奔跑在辽阔疆域中的马?当我们目极之处展现浪漫的草原,接近暂能栖息的“帐篷”时,心灵不再飘忽,静静地悉心倾听雪山深处“一朵马莲的嘤咛”。诗人不再孤独,和他同样孤独的人也不再孤独——那些“拨亮摇曳的烛光”的人,那些转山打坐的人,那些拐出“寺院的木门”“乘着月亮的马车逶迤而去”的人,那些“把一块牛粪饼填进炉子”的人。孤独并不可怕,因为孤独的时候,面对敬畏的神灵诉求内心的独白之后,心底便成为“辽阔的疆域”,那份释然只有自己知晓,超然物外的“本我”解脱了尘世的羁绊。让人震撼的是诗的末句“让我又一次慢慢地抱紧了/自己的灵魂”。为什么抱紧灵魂?这抱紧的灵魂是什么?给读者留下大片遐想的空白,任读者插上想象的翅膀尽情地飞翔。
一个真正写诗的人,都喜欢安静地写作。安静并非静处一隅,而是一种植入魂魄的生命状态,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真正显现作为诗人的价值,才能不被生活的假象蒙蔽,也才能突现作为一个真人对生活的憧憬和对生命的关照。
这首诗里,诗人避开“风”本身的“作为”,究竟是一场怎样的风,将其隐后,而以“大风过后”的迹象为切入点。不管“虚空里,鸟声激越”到何等程度,“风”本身已不重要。“浮桥”依旧“晃荡在光影里”“一切沉浸于彼此友好的时序里”。“风”是惠永臣诗中出现频率较高的意象,在不同的语境下指向不同。不管怎样的风,读者透过意象领略到的是一份从容淡定。因为“风似乎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带来什么”“摇晃的桥墩/没有给水面带来过多的虚惊”。诗人向往的是宁静,这种宁静也是大多数人向往的,这样便将诗的意向化为共性,极易产生心的共鸣。“没有人真好/两个人真好”的虚设场景与纷繁的现实场景形成强烈的反差对照,没有“伤感”“只看到春色”。“草木”没有因风吹而“冲动”,一场风后,回归生活的原貌。惠永臣诗的抒情方式是独特的,以意象化抒情替代了直抒胸臆的表达手段,使情感的宣泄如钢铸般结实厚重。
诗人是敏感的,因为热爱而敏感,因为敏感而洞察。惠永臣也是敏感的,对自身的生存状态和众生的生存状态都敏感。他把现实世界的一切纳入自己的审美空间,通过诗的文字引发人们对现实世界的深沉思考,对生命价值的高度关注。所以,惠永臣的诗取材十分广泛,然对每一个题材的加工提炼必经过“淬火”的过程。
在惠永臣的诗作中,精品比比皆是,不再一一赘列。至于他对创作手法的驾驭,单从他能在甘肃这个诗歌大省脱颖而出,荣膺“诗歌八骏”,没有非凡的功力是很难达到遴选标准的。诗歌创作对于他,已融为生命的一部分,正如他在入选感言中说:“喜欢诗歌,读诗、写诗就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是我繁忙的工作之余,唯一可以安静自己、放松自我的有效方式,是我心绪宣泄的出口,也成了我与尘世最佳的对话方式和载体。”“我信任诗歌,缘于我信任生活。谁都不会驱赶田地里那个屈身拾穗的人。我的身影只属于我自己,谁也无法剥夺。”
著名诗人牛庆国这样评价惠永臣的诗:“他的诗的确已经长成了一片树林,郁郁葱葱地长在甘肃的一片戈壁滩上,初看以为是海市蜃楼,走近了才看出它的真实,是一片真正的绿色,有杨树,有李树,有杏树,也有松柏之类的树,他没有把自己当树,只作为一个种树的人,一棵又一棵,乐此不疲……”
当你从这片树林走过的时候,也许你也会成为其中的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