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一种美在安慰另一种美（组诗）
(2018-07-30 15:28:38)| 分类： 自己的诗歌 |
惠永臣
狭长的山间公路
据说可以抵达卓尼
我们迷路于莽山丛林间
从山谷里奔出的溪水，继续跌跌撞撞地
往山下奔去，它们不会迷路
迷路的是我们，是一只鹰
它始终在高空里盘旋
它没有找到利爪
可以抓稳的巢穴
一道山墙，还保留着过去使人心潮澎湃的标语
不愿擦拭掉的理由
可能有许多条——我们依次拍照
它们稳固如旧，不会随意
掉落一个字
深谷里，还有许多我们不知的秘密
古木的腐烂，是缓慢的
即便时光也无法催促
即便我们来回跨过了几次
深谷里，只有一条路
不知会不会通往卓尼
我们只是往前赶
落日前，我们能够落脚的地方
它一定就是我们要去的卓尼
牦牛已被赶走
赶不完的流水
独自流向青海湖
溯流而上，我要经过一群疲倦的苇草
一道道阴影覆盖过的石头
在风中滑翔的鹰鹫
经过磕着等身长头的藏人的虔诚
经过传说和神布施的
一片茂盛的林子后
岗格尔雪合力冰峰就在眼前
那神秘的源头即将挡住我的去路
昨天，你叫夏日格河
今天，你就叫布哈河
昨日就是上游，今天就是下游
我从今天一直追溯到昨日
岗格尔雪合力冰峰依然笑容灿烂
这一刻，布哈河与夏日格河
慢条斯理地交换着我的身影
而我，面容苍老
手中攥着的一块石头，来自于青海湖
我要把它送到大海里去
是不是还需要越过源头
翻过岗格尔雪合力冰峰，才能抵达？
源头波光如境
此刻，我的内心有一点松动——
大海永远在远方，大海
其实就在脚下
雨水洗净了一树的枇杷
接着洗净了一个人的影子
所谓时光，此刻就是
从枇杷树下走过的
一个个着长袍的古人
他们面目高冷
像还没有熟透的枇杷
像内心干净的风
拂过树叶，拂过记忆里的苍苔
唯有鸟儿，可以自由的
上下翻飞
它们是使者？
是告密者？
是穿越两个人内心的一道道时间之光？
在枇杷树下
你可以安心地和古人握手，吃茶，对弈
时光就会慢慢地
抵达你们的内心
与你们握手言和
陷入长久的沉思。一只蜻蜓
轰隆隆地从水面开过
荷叶的蓝天
露出破绽
——这是多么适合回忆的时刻
那美好的记忆，再一次
勾起你的忧伤
岸仍是过去的岸
水却不是过去的水
那人的不告自别
以你所受的教育
足够你设想出许多的理由
他的沉稳
往往让你不断地否定过自己
又不断地找到更能安慰自己的理由
你用第一人称
对着水面
检讨自己，那些所谓的问题
一一随流水而去，而你
仍旧是被夕光照着的那个自己
草地上有许多镜子
草地上，无处可藏的人
和牛羊一起晃动
雨后，草原上就多了一倍的牛羊
和它们的主人，一顶帐篷
可以成为两顶，甚至更多顶
一朵花的摇晃，至少是两朵花的摇晃
这一刻，整座草原都在晃动
包括一只小狗的吠叫
一只鹰的盘旋
和人间巨大的宁静
如果从低处来到高处
一定可以看到
挤奶女人的奶桶里
最粘稠的晃动，是那么持久，白亮
如果从低处来到高处
你一定会看到，整座草原
就是一面更大的镜子，挤奶女人
占据了整个镜面
她的裙裾，带出了
暮晚最大的一场风暴
滩涂上，夕光的碎金
忙着收购最后的阴影
他继续蹲踞着，刨出的小坑里
仍有多足的动物
让他惊喜。大海一再后退
在月亮还没升起之前
黑暗会平铺过来
身边浅薄的篓子，已经装不下
盛大的昏暗
如此完美的海岸
已经从模糊里，抹去了荡漾的曲线
唯有水鸟
还没有找到回家的巢
一叶舟子，它的搁浅
还不能说明什么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因为月亮还没有升起
身后的大海，显得那么瘦小
灯火处，该有一座小木屋
该有一把小火炉
在焦急地等待
川流不息的灯火，估计很快
就会湮没了他
多好的时光啊，花园里的花朵
缓慢地开着。一些鸟雀
它们的欢快通过飞上飞下来表达
雨霁后，一些都是新的
凉晒出潮湿的被褥后
我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园里的小径上
有许多小虫子，安适散漫
我不会惊动它们
尽管有些落叶
但不会影响这个多雨的夏日
也不会影响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有人走进园子
我认为我们是有缘的
那蓬勃的景色
“像世上所有的好，都来到这里”
我们应该坐下来
谈谈人间美好的事情
引文为黍不语的诗句。
轻缓的，苦涩的音乐
适合这杯茶，适合
这雨夜里的心情
适合自己所读的书......所接受的教育
一杯茶不能一口气喝完
一本书不能读得过于彻底
那夜色的逼仄
茫然里的空
雨声的嘈杂
都不能教会你，怎样去理解命运
事实上，你已坐了很久
夜色因为雨
有了自己的亮色和声音
你因为一杯茶
想给自己找一个
继续坐下去的理由
——摇椅里发出的轻微声响
暗合了
一段音乐的停顿
这样的细雨
替我洗净了花枝上的颤抖
低垂的潮湿
贴近地面的眺望
多么安静的时刻。且让我读完卡夫卡
这个忧郁的老人
他还没有彻底放下自己
雨天真的好
美好的事情总共有两件：
我闲暇了就会想起你
想你的时候，我总是那么悠闲自在
花园里有嘀嗒的雨声
书里有可供消遣的时光
感谢这个落雨的夏日
卡夫卡在他的房间里，搭起了漂亮的雨棚
他的肺，替他呼吸到了
新鲜的空气
哦，夏季即将过去
我繁忙的手指
还没有为你采撷到
一枝鲜美的花
——夏天多么短暂
雨中挂在铁丝上的衣服
还没有取回。一朵长久眠睡的花枝
刚刚绽开花蕾
我的爱，还没有来得及表白
夏天已经走过我的花园
哎，请允许我站在地埂上
向你招手
我知道，被我爱过的女人
将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茶杯里，海水汹涌
海岸线隐秘成一种暗疾
小舟的颠簸，有种视死如归的胆识
沉浮是瞬间的
而脱离本质的颜色，缓慢而不易觉察
墙壁上，飞檐走壁的蜘蛛
在悠闲地勾勒自己的地图
时光，仿佛是沿着白色墙线所移动的光
唯有读不尽的书
才能按捺住内心的漩涡
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端起一座大海
等于端起了所有的风浪、漂泊和灯塔
唯有不可解释的是——
午餐，将吃点什么
才能继续消化下午的时光
它们暂且还不会腐烂
它们都有光鲜的一面
我买回它们的时候，就没想
一口气吃完它们。在茶几上，像静物
像缓慢的时光
我喜爱它们静静地
即便腐烂从内里开始，也不动声色
让从窗户进来的阳光
照在身上，一种美
在安慰另一种美
我更喜欢它们的核
像一个个顽固的调皮的心结
不需要打开
只需一片土壤
只需要慢慢到来的时光
但我更喜欢，阳光从书架上
走下来，安静地坐在茶几上
像一只猫咪
慵懒的有些可爱
河流会带走什么
谁会关心这贪婪的镜子，泛着光
两岸的山水，都被潮湿的风拂过一遍
我们注视着，流逝的事物
我们没有谁会伤感
阳光下的一切，都在轻微的晃动
我们望着对岸
那里，山在抬高自己的同时
不忘在水面抽动身影，但最终没有离开
我们也一样
升起野火
烧制饭食，彼此灌醉自己和一轮圆月
而河水是清醒的
从来没有走错过路
只是在拐弯的地方，回头看了看
我们这些背离故乡的人
夏天多好
有新茶刚刚采下
鲜美的菜蔬
在厨房里煮着，刀碰着案板的声音
多么诱人。我爱的女人
她系着围裙忙碌
潮湿的风
从窗户里吹进来
刚刚够着一朵水仙
的绽放
更多的时候，我不是待在房子里
夏天暂时不会过去
花朵还需一段时间
才能开败
我有蝴蝶的幸福和自由
从一朵花到另一朵花
有着品尝不完的甜蜜
爱情也刚刚成熟
我所迷恋的事物
一个接着一个
夏天多好
有鸟从头顶飞过
我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
我确信，夏天还不会离开
我会继续赞美
这些美好的事物
惠永臣，原名惠永琛，男，1970年5月出生，甘肃镇原人，甘肃作协会员。出版诗集《时光里的阴影》、先后有700多篇（首）诗歌散文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国作家》《解放军文艺》《飞天》《民族文学》《青年作家》《星星》《四川文学》《岁月》《黄河文学》《诗潮》《诗选刊》《延安文学》《安徽文学》《天津文学》《西部》《诗林》《延河》《中国诗歌》《青春》《文学港》《山东文学》《西南军事文学》《回族文学》《阳光》《湖南文学》《西北军事文学》《青海湖》《朔方》《骏马》《佛山文艺》《都市》《鹿鸣》《椰城》《秦都》《牡丹》《厦门文学》《北方文学》《甘肃日报》等多家报刊杂志。曾获甘肃省第五届、第六届黄河文学奖，白银凤凰文艺奖文学创作二等奖、获《黄河文学》2014-2015双年度文学奖三等奖、《鹿鸣》2015年优秀作品奖、先后有三次荣获《甘肃工人报》举办的全省职工诗词大赛一等奖。
作者通联处：甘肃白银市靖煤集团公司魏家地煤矿办公室。邮编：730913，电话：18309438760邮箱：bypchyc@sina.cn，qq:731599694；博客：http://blog.sina.com.cn/u/2642416785
喜欢
0
赠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