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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太普通了(组诗)

(2018-07-25 15:50:21)
分类: 自己的诗歌

他们太普通了(组诗)

惠永臣

 

 

 

爱抽烟的父亲

 

从不抽烟的我,经常会给父亲寄烟

爱抽烟的父亲经常咳嗽

经常被母亲呵斥来呵斥去

爱抽烟的父亲

就背着母亲,在角落里偷着抽

 

爱抽烟的父亲,老了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

现在他75岁了,从18岁开始抽烟

每天一包烟,按5元计算

一月就是150元,一年就是1800

到现在,他烧掉了多少钱

头发花白的父亲

坐在椅子上给我算账

算着算着,父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敢算,我把盖一院地方的钱都抽了”

算着算着,父亲突然递烟给我

“你也学抽一根吧,否则,我心有不安”

说着说着,父亲就笑了

“不抽白不抽”

顺势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老两口

 

麦子长势太好了。尽管这块自留地

有些远了。但远不是问题

就像他们的儿子,几年也回不了一趟家

但总有个念想

那么远,那么有味

 

西边,乌云翻滚

眼看着一场暴雨

即将来临。年迈的父亲催促着

头发花白的母亲

加快收割的速度

因为场院里还晾晒着收割回去了的麦子

这地里的一枝也不能落掉

场院里的一捆也不能淋上雨

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老两口和即将到来的雨点赛跑

父亲总嫌母亲手太慢

(都快七十的人了能不慢吗?)

麦子终于收完了,老两口佝偻着腰身往回赶

但老天爷还是开了眼

最终没落下一点白雨

地里的麦子收完了

场院里的也安然无恙

父亲边帮母亲擦脸上的汗水,边说

要是儿子们都在跟前

就不用你我下苦了

母亲回了一句:

你说了一辈子的废话,还没说够?

 

 

          同学强华

 

据说,他死在讨薪的路上

听到这个消息,我伤感了好多天

他是我高中的同学

那时,他是班里最帅的

他常常引着不同的美女在大街上转悠

后来,被他引着转的美女

没有一个成为他的老婆

 

因为长得帅。他提前辍学到深圳

去打理富婆们寂寞的夜晚

他挣了好多钱

他挣了一身的毛病

最后,被一个富婆的丈夫打断了一条腿

顺便搜走了他身上

最后的一点尊严

 

后来,听说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打小工

他要用最后的一点力气

赚钱娶媳妇

大楼是盖起来了,但他没有为自己换来媳妇

他最后死在讨薪的路上

人们发现时,他的尸体

比腊月的风还硬

 

         

         

 

一只麻雀,多么可爱

它在雪地上,跳来跳去

像一滴墨,在白纸上跳

但当它跳到去年的花枝上时,花枝像突然

复活了,有了绽放的欲望

一个劲地晃动

 

——晃动多么幸福,晃动有时多么揪心

它会不会离开

让花枝突然孤单起来

 

而开春后,忘记打开自己的梳妆匣

放出困顿的小鹿

 

 

          朋友

 

坡地上,我和阿尧并排躺着

鹰,神秘的使者

持久地盘旋

她有秘示,但暂时还不能诉说

 

飘动的云......天空的钥匙

它们要打开什么?

泄露的天光

将会普照在谁的身上?

 

往事不需提起

记忆那么久远

 

多少年了?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信仰里

 

多少年,我们没有相见

多少年后,我们又相见

 

我曾经跟随着一条河流

寻找远方。而你,借助画笔

勾勒现实

现在,我们在一起

像两个委屈的孩子

眼巴巴期待着——那鹰能够落下来

 

我们都相信,她是神差遣而来的

在这广袤的草原

她不会带走谁

也不会给我们准备丰盛的晚餐

 

 

          多吉

 

河水流淌,水边洗衣服的多吉

用手指撩了撩头发

一块石头就亮了

接着洗。她的孩子在另一块石头上

洗着手中的树叶;她的丈夫

转山归来,把牦牛群赶到山坡上时

大地一下子抬高了许多——

 

多吉像一颗黑珍珠

在水边闪亮

 

 

          扫落叶的女人

 

天一直阴沉沉的。一些叶子还不愿落下

一些落了的叶子

被一个女人扫走

 

没有落的叶子,统统变了颜色

它们占据着树梢的最高处

我需要透过窗户仰望它们

 

一袋子又一袋子的落叶

被她用三轮车拉走。这个秋天

还没有彻底被她拉运完

就像里尔克的诗集

我总不愿意一口气读完,它此刻安静地

卧在我的书桌上

 

阴气很重。希望有一场风

替她把这个秋天彻底赶走,这样,我就不会

想起另外一个人

她养了一大群羊。据说,因为厄尔尼诺现象

这个冬天会格外寒冷

 

 

          妹妹会玩微信了

 

妹妹辍学后,贫瘠的村庄始终缄默不语

我在荒凉里,抱着书本继续上学

我远离村庄后

妹妹继续在不识几字的村庄里,消磨着自己的青春

我就业后,妹妹背离了生活二十年的村庄

远嫁到另外的村庄

如今,我们都有了孩子

如今,我们的孩子都上了大学

如今,我还是一个小职员,为一日三餐打拼

如今,我的妹妹还在一家砖厂打工

如今,我的妹妹看上去比我还苍老

多少年没有见过乡下的妹妹了

今天她突然微信视频我

我诧异的同时

感觉我妹也被社会进步的风吹醒了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学会了玩微信,学会了给自己的哥哥视频

我是该惊喜还是该伤感?

我的乡下妹妹,终于可以通过微信

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人世间的陡峭,我们都是失败的攀爬者

 

 

          酒鬼

 

酒后,摇摇晃晃地

踩着雪回家

大街上空荡荡的,允许他

逮住一根电杆

痛快淋漓地撒尿

 

家在哪里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他却往往会答错

 

曾经多次,他多么想要象样的生活

却次次被酒精击垮

 

在雪地里,他看起来多像一个纯粹的人

只是脚印过于凌乱

谁也不能替他找到家

 

 

          桥山

 

桥山的荞麦花开了

小芳的窗户上,挂着叮当作响的月光

 

晃动的荞麦地里

芳香漫漶

白天燃烧的爱情

已经熄灭。小芳洗嗽完毕

她的床榻上

有一封还没有拆封的信

 

荞花上晃动的蜜

月光下,安静地泛滥

夜色里

有人偷偷地拍下

那一瞬间

倒伏后的凌乱

 

 

          窑工

 

古旧的东西就应该破碎吗?

无数的碎瓷

按捺着怎样的疼痛

在荒地,那坍塌的瓷窑里

还有多少待烧的瓷器

被遗弃?

还有多少烧好的在途中破碎?

 

在这阴雨天,我们涉足这里

像两个窑工

在劈薪烧窑,在瓷上描花

我们的孩子,奔跑在荒地上

他们的快乐

就这么简单

 

而你不安心现状

一遍遍地爬到高处

破败的瓷窑,已经无法

藏住我们的秘密。从豁口望出去

一条运瓷的路,迢遥曲折

马车的车痕,深深陷入一场大雨中



我能说什么呢?

此刻,只想让你允许我

将一座大湖引进你的名字里

让我,像一条鱼

慢慢的,幸福的游着

 

 

          拔草的人

 

为从黎明里拔出更多的杂草

她的腰身弓得更弯了

咳嗽着

用整个身子的力量

拔出春天的

一个大大的趔趄

 

身旁,是一堆堆杂草

它们还没有彻底枯掉

她已经很老,和我的母亲一样

总起得那么早

总把最好吃的食物

留给我们

我有意放慢步子

看了看她。她从不抬起头

总专注于一簇簇杂草,她好像要把

最后的一把力气

倾泻在杂草上

她太像我的母亲了



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我多想走过去,替换她一下

但突然想起

母亲总是在电话里告诫我

工作最重要

让我这个很少回家的人

心里总能稍稍宽慰一下

 

惠永臣,原名惠永琛,男,19705月出生,甘肃镇原人,甘肃作协会员。出版诗集《时光里的阴影》、先后有700多篇(首)诗歌散文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国作家》《解放军文艺》《飞天》《民族文学》《青年作家》《星星》《四川文学》《岁月》《黄河文学》《诗潮》《诗选刊》《延安文学》《安徽文学》《天津文学》《西部》《诗林》《延河》《中国诗歌》《青春》《文学港》《山东文学》《西南军事文学》《回族文学》《阳光》《湖南文学》《西北军事文学》《青海湖》《朔方》《骏马》《佛山文艺》《都市》《鹿鸣》《椰城》《秦都》《牡丹》《厦门文学》《北方文学》《甘肃日报》等多家报刊杂志。曾获甘肃省第五届、第六届黄河文学奖,白银凤凰文艺奖文学创作二等奖、获《黄河文学》2014-2015双年度文学奖三等奖、《鹿鸣》2015年优秀作品奖、先后有三次荣获《甘肃工人报》举办的全省职工诗词大赛一等奖。

作者通联处:甘肃白银市靖煤集团公司魏家地煤矿办公室。邮编:730913,电话:18309438760邮箱:bypchyc@sina.cnqq:731599694;博客:http://blog.sina.com.cn/u/2642416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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