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是天（组诗5首）

文/邵悦

 

◆太阳石的庇护

 

与太阳比温暖，你比阳光

更胜一筹。你的暖意

黑得发亮，亮得无形

用翻天覆地的姿势，从玄武纪

走到现在。入地八百尺

寻找你的踪迹，只为证明

一块黑石头不比太阳逊色

 

对于我，你把光亮纯粹成

一条细细的黑线，和一张白纸

供我涂鸦，供我勾画

你的内质

与我瞳仁的颜色相同

不必点燃，抚摸长长的巷道

就能寻到温暖的源头

 

你的庇护，让我死心踏地

变得黑亮，坚硬

像你一样深入大地腹地，或者燃烧

任肌肤燃成灰烬，骨骼化为

废渣。让红彤彤的灵魂

和黝黑的精神，干干净净流芳

 

◆用煤编织的天空

 

一片天空，与我如影随形

那是父兄华韶的脊梁撑起的

灼热的目光，穿过地层

与太阳交相辉映

一片天空，与我息息相关

那是黑哥们健壮的指头挖掘的

头上的矿灯，驾起星辰

随着夜幕渐起渐落

 

云，轻轻跪匍这片天空下

祈祷他的湛蓝，他的明朗，他的平安

祈祷瓦斯，顶板，煤尘

这些隐隐厄运的代名词

不再瞬间演绎出悲怆的回响

蔓延成一曲悲歌

不再把一长串含泪的音符

挂在云的脸颊

 

乌金的珍贵，比不过

父兄纯朴憨实的笑脸

燃烧的火热，抵不过

黑哥们与煤共舞的青春

一句“安全是天”的诺言

让家园泛起云蒸霞蔚的光芒

 

煤，在地下建构了矿山的梦

你在煤的梦里不停采掘

一朵云，一缕霞，一片天

 

◆额头上那束光

 

你用轰鸣把地下的黑海

撕扯成翻卷的浪花，溅起

猥琐的尘埃，到处拼命逃窜

唯恐它们伺机报复你的威猛

我点燃一盏心灯，挂在你的额头

让那束光呼之即出，护你左右

那是我顶礼膜拜的一束光

你要用心拧亮

  

那束光挂在你的额头

矿山上的花儿竞相吐露芬芳

鸟儿在丛林雀跃啼鸣

那束光穿透黑暗

煤城的街灯下

牵手的情侣，映出醉人月影

那束光射向远方

恬美的梦，长出翅膀

飞到你驾驭风帆的黑海上

 

我看见你额头那束光

在寻找，在驰骋，在切割

黑色的海涛，蜕变成乌金

繁乱的粉尘为你擦拭汗水

也漂白了你的牙齿

隆隆的轰鸣，是你朗然的笑声

 

亲爱，让那盏心灯

发出永恒的安全之光吧

因为，那是你爱的一切

也是我一切的爱

 

◆在矿脉上行走

 

就是深埋脚下默默不作声的煤

黑色张力，穿过大地的胸膛

吸牢地层的根系

又触摸到矿山的脉搏

 

煤魂，化作矿山的躯体

用铁脚、钢腿、乌金的心

在矿脉上行走，一步步深入黑海

激昂的回响，是远征的脚步

煤——踩到你的心窝了么

一道黑色的光

从黝黑的眸子迸发出来

煤——踏进你的腹地了么

一颗偌大的黑宝石托在掌心

 

这些深邃的物质，黑色的燃体

燃成矿山黑夜里无数只火把

通明拓荒者延展的路

强劲的心音追随矿脉的律动

经久不息

 

◆关于安全

 

安全

从表象上看，与任何人

任何生物都没有血缘关系

也没有情意渊源

从形成上看，与哪种威名权贵

哪些富丽荣华都没有瓜葛

也不蕴含浪漫风情

 

透过上与下的建构模式

和指尖剪裁的线条

我们清晰地看见，不远处

一个忠贞不渝的女人

守在屋檐下

恬静地，等待矿上男人归来

 

而那个矿井下的男人

因为有女人专注的守望

成了整个世界的王

 

2015.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