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左诗看榜】第11期:经典外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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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一刻】
《礼物》
米沃什(波兰)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值得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坛 子 轶 闻》
史蒂文斯(美国)
我把坛子置于田纳西州
它是圆的,在小山顶
使得散乱的荒野,以此为中心
荒野向坛子涌来,
围绕四周,不再是荒野
坛子圆圆的,在那魏然耸立
它统领四面八方,
这灰色无花纹的坛子
它不孳生鸟雀,或树丛
与田纳西,所有的一切都不同
《智慧随时间到来》
叶芝
在青年时代说谎的日子里,
我把我的花和叶在阳光里招摇;
现在,我不妨凋萎成真理
傅浩 译
《严重时刻》
里尔克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夜间在某处笑,
无缘无故在夜间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在世上死,
望着我。
《花冠 》
保罗.策兰(德国)
秋天从我手里出来吃它的叶子:我们是朋友。
从坚果我们剥出时间并叫它如何前行:
于是时间回到果中。
在镜中是礼拜日,
在梦中是一个睡眠的屋,
我们的嘴说出真实。
我的眼移落在我爱人的性上:
我们互看,
我们交换黑暗的词,
我们互爱如罂粟及记忆,
我们睡去像酒在螺壳里
像海,在月亮的血的光线中。
我们在窗边拥抱,人们在街上望我们,
是时候了他们知道!
是石头竭力开花的时候。
是不安宁的时间心脏跳动,
是时间如它所是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脸对着脸》
特朗斯特罗姆(瑞典)
二月,活着的站着不动。
鸟懒得飞翔,灵魂
磨着风景,像船
磨着自己停靠的渡口。
树站着,背对这里。
枯草丈量着雪深。
脚印在冻土上衰老。
语言在防水布下枯竭。
有一天某个东西走向窗口。
工作中断。我抬头
色彩燃烧。一切转身。
大地和我对着彼此一跃。
《星星》
索德格朗
当夜色降临
我站在台阶上倾听;
星星蜂拥在花园里
而我站在黑暗中。
听,一颗星星落地作响!
你别赤脚在这草地上散步,
我的花园到处是星星的碎片。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艾米莉•狄金森(美国)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我将不再回忆
如果忘却就是记住
我多么接近于忘却
如果相思是娱乐
而哀悼是喜悦
那些手指何等欢快
今天
采撷到了这些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太阳即使在忧愁的时候,也要披上光明的衣裳。
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
前方只属于生命。
遗忘有一把竖琴,记忆用它弹奏无声的忧伤。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孤独,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
你的意义,在于你成为形式。
如果一定要有忧伤,那就告诉你的忧伤:
让它永远捧着一束玫瑰。
《力量
德瑞克·沃尔科特(圣卢西亚)
生命将不断把草叶砸进土里。
我羡慕这暴力;
爱情是铁。我羡慕
碎浪和岩石之间的野蛮的交易,
它们之间互相理解。
我甚至可以理解
奔跑的雄狮与惊惧的雌鹿之间的约定,
她眼中含有某种对恐怖的默许。
是这只野兽,他写下一切
并且自诩为生命的核心。
《谷壳》
W.S.默温
那些不能爱天地的人
被天地击打
吃掉对方
那些不能爱对方的人
被对方击打
吃掉自己
那些不能爱自己的人
被自己击打
吃掉可怕的面包
那面包在整天裹着尸布的早晨被揉和
在黑暗中烘烤
它的香味让谷壳像空荡荡的手
一夜夜穿过转动的天空飞翔
用幼鸟的声音
呼唤它的麦子
《不期而遇》
【波兰】
我们彼此客套寒暄,
并说这是多年后难得的重逢。
我们的老虎啜饮牛奶。
我们的鹰隼行走于地面。
我们的鲨鱼溺毙水中。
我们的野狼在开着的笼前打呵欠。
我们的毒蛇已褪尽闪电,
猴子——灵感,孔雀——羽毛。
蝙蝠——距今已久——已飞离我们发间。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
无可奈何地微笑。
我们的人
无话可说。
《挖掘》
谢默斯•希尼
一支粗壮的笔躺着,舒适自在像一支枪。
我的窗下,一个清晰而粗厉的响声
铁铲切进了砾石累累的土地:
我爹在挖土。我向下望
看到花坪间他正使劲的臀部
弯下去,伸上来,二十年来
穿过白薯垄有节奏地俯仰着,
他在挖土。
粗劣的靴子踩在铁铲上,长柄
贴着膝头的内侧有力地撬动,
他把表面一层厚土连根掀起,
把铁铲发亮的一边深深埋下去,
使新薯四散,我们捡在手中,
爱它们又凉又硬的味儿。
说真的,这老头子使铁铲的巧劲
就像他那老头子一样。
我爷爷的土纳的泥沼地
一天挖的泥炭比谁个都多。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牛奶,
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开了,
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把土.
撩过肩,为找好泥炭,
一直向下,向下挖掘。
白薯地的冷气,潮湿泥炭地的
咯吱声、咕咕声,铁铲切进活薯根的短促声响
在我头脑中回荡。
但我可没有铁铲像他们那样去干。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那支粗壮的笔躺着。
我要用它去挖掘。
《世事沧桑话鸟鸣》
沃伦
那只是一只鸟在晚上鸣叫,我认不出是什么鸟
当我从泉边取水回来,走过满是石头的牧场,
我站得那么静,头上的天空和木桶里的天空一样静。
多少年过去,多少地方多少脸都淡漠了,有的人己谢世
而我站在远方,夜那么静,我终于肯定
我最怀念的,不是那些终将消逝的东西,
而是鸟鸣时那种宁静。
《没有鸟叫,关了窗吧》
现在,关了窗吧,让原野安静下来;
如果必须,就让树木悄悄摇晃;
现在,没有鸟叫,如果有,
那一定是我错过了。
在泥泞重现之前,会有很长时间,
在第一声鸟叫之前,会有很长时间:
所以,关了窗吧,别去听风,
看风搅动的一切。
《老虎的金黄》
博尔赫斯(阿根廷)
我一次次地面对
那孟加拉虎的雄姿,
直到傍晚披上金色;
凝望着它,在铁笼里咆哮往返,
全然不顾藩篱的禁阻。
世上还会有别的黄色,
那是宙斯的金属,
每隔九夜变化出相同的指环,
永永远远,循环不绝。
逝者如斯,
其他颜色弃我而去,
唯有朦胧的光明、模糊的黑暗
和那原始的金黄。
哦,夕阳;哦,老虎,
神话、史诗的辉煌。
哦,可爱的金黄:
是光线,是毛发,
我梦想用渴望的手将它抚摸。
(陈众议
《蚂蚁和蝴蝶》
谷川俊太郎(日本)
蚂蚁因它们的小而幸存
蝴蝶因它们的轻而没有受伤
优美的语言
也许能耐得住大地震
但此刻我们还是谨言慎行
将心中沉默的金
献给压在废墟下的人们吧
(田原 译)
《夜晚的遐想》
奥登(美国)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一直爱到中国与非洲相撞,
爱到大河跳上了山顶。
鲑鱼来到大街上歌唱。
我爱你,直至海洋被关进栅栏,
为了晒干而被人倒挂;
直至七颗星星粗声喊叫,
就像空中出现了鹅鸭。
岁月将像兔子一样奔跑,
因为我以自己的心坎,
紧紧搂住时代的花朵,
以及大千世界的初恋。
(查良铮
《河流》
我了解河流,
我了解河流和世界一样古老,比人类血管中的血流还要古老。
我的灵魂与河流一样深沉。
当朝霞初升,我沐浴在幼发拉底斯河。
我在刚果河旁搭茅棚,波声催我入睡。
我俯视着尼罗河,建起了金字塔。
当阿伯·林肯南下新奥尔良,我听到密西西比河在歌唱,我看到河流混浊的胸脯
被落日染得一江金黄。
我了解河流,
古老的,幽暗的河流。
我的灵魂与河流一样深沉。
《不要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宵》
不要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进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恕斥光明的消逝。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巫宁坤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