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在《扬州诗歌》2015年第1期上的四首

寂静(外三首）

 

马车载着月光逶迤而来

寺院里晚课的钟声，隔岸传了过来

有着可以安抚你我的温暖

 

高过草木的是时光

低于草木的，是灵魂里隐隐的水声

是我们偎依的身影。是晚风吹过来的丝丝凉意

 

此刻，没有什么可以惊动我们

夜已经很深了。是谁在晚风里

慢慢地关上了寺院的木门？我们过来的那条小路

“好像没有被时间遗忘过

被一束幽香的月辉，静静地照着”

 

辜负

 

这些乱石堆放在坡地上。它们

多像坟墓。我从中努力地认寻着

先人们的家

 

我穿巡其中，风冷清地吹着

这里的光阴和枯黄的草木，吹着一个人骨头里的

疾病。从这些冰冷的面庞上

无法分清，哪些是离我多年的亲人

 

我从坡地爬到坡顶

由从坡顶下来，这些草木

用弯下来的身体，试图覆盖这些石头

“但在自己的枯萎中

已辜负了坡地上

渐次加重的暮色”

 

时光里的废墟

 

 

这些大风吹送的寒冷，来自于旷野

来自于一个人寂寥的内心

 

太阳弯曲的光线

洒落在古城墙上

那坍塌的部分，已经失去了锐气

让一只乌鸦，长时间蹲踞在上面疗伤

 

风吹着砂砾

垂落在心底的短戟

收敛锋芒。那个守城的兵士

用一堆白骨，在告诉游城的人：

这里没有鼈鼓，烽火，彻夜不熄的灯火

没有歌姬，帷帐，美人温暖的嘤咛

 

这里有什么呢？

乌鸦衔着一缕光线，飞向远处的坡地

坡地上，一道阴影迅速地漫了过来

 

 

念想

 

北风它不吹轩窗。它吹你脸上的月光

面前的树木

摇晃的影子，有点乱

你知道他这会不在这里。立冬，小寒，大寒

这些按部就班的光阴，像一层斑

不在脸上在心里

人间所有的光亮，要么飘忽，要么飘渺

你的断定，像一杯摩卡

 

苦中带甜 

窗外的一条荒径

他不在，你也就长时间没有走了

回忆他的爱，就像这条荒径

伸向月光找不到的地方——

 

那里正值隆冬，几棵树抱着雾凇

在风中使劲地摇，使劲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