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篇  山中篇

我一直想弄清那条小河的源头
星期天的上午，我逆流而行
曲折多变的河道两岸
长满了戚树，桦木，樟子松，竹子，还有
大片的蕨菜，常春藤和不知名的花草
紫色和红色的小浆果在草丛里隐现
金黄的阳光，投在林间
仿若黄袍加身
空气里弥漫着树脂的芳香
然而更多的，是一场山洪带来的纪念：
被泥沙冲刷后的草丛，整齐地倒向一边
横在我眼前的几棵朽木，长满了真菌
这些春天的小耳朵挨挨挤挤的，鲜艳无比
到处是裸露着根须的大树
有的直挺挺倒在河面上
有的倒向丛林间
手臂粗的藤条和树缠绕在一起
有的形成屏障
有的则搭起一座座拱门
我奋力爬上一条条逼窄的小径
潮湿的草叶打湿了我的鞋子
但这并不碍事
我享受着这初春的新鲜空气
我在走。一直没有回头
没有留下脚印
也没有遇到任何人
我点燃一支烟
我的呼吸平缓
我把手伸进清澈的河水
我的灵魂和河流一样安静
我愿意呆在这里
我想和山中的事物永远呆在一起
是的，生命正陷入无边的寂静，它超越了
我生命中任何一段时光
我抖落一枝野花上的水珠
它们溅到我的脸上
我感到了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