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不认识自己

我有时不认识自己，就像

梵高不认识向日葵

一滴水不认识河流

太阳不认识黑洞，风

不认识路。我从每一天的开始

就不断地打量自己

影子跟随着我，但有时也迷路

脱离我日渐萎缩的肉体

到陌生的地方，对陌生的人

诋毁我

有时却跟在我的身旁，供我取暖

我有时不认识自己

就像三毛不认识撒哈拉

莫奈不认识瓶子

脚不认识小路。我的灵魂往往

背叛我，它不止一次地

往我的身体里注入毒素

让我渐渐恍惚。我误把一朵落英

当成雪花

夹在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里

然后，揣在怀里

招摇过市，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病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