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一天

我没有认清他们中的一个：

叫卖者，流浪汉，持戈踏行的兵士

他们经过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拎着兵戈，或者拿着更槌

慢慢地向更深的王宫走去

过去是过去，过去也是将来

登高望远的兵士，他没有看见烽烟

也没有看见传书的鸿雁

他的身影随着风沙慢慢地矮下去了

他插在烽燧上的兵戈

后来长出枝条，长出绿叶

长出了两千年生生不息的念想——

请给我更多的时间

让我找回两千年前的自己

那时我穿葛衣，着草鞋

日复一日地站在那座烽燧上

看饮马交河缓缓流去

落日漫过山峦

那个我昼思夜想的女子，正在织布机前穿针引线

天空里飞翔的鹰

衔着她草就的家书

在向我俯冲而下——

饮马交河边。汲水的那个红衣女子

她在回头看我的时候

我仿佛感觉到，两千年前的烽火

突然点亮了

我在交河古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