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阴山

与在古诗中的阴山相比
我们正在驱车翻越的阴山，显然
低矮了不少

那个苟安于江南的皇帝
翻越了一生，也无法逾越的阴山
那座胡马费尽心机想要度过的阴山
那座在我的记忆中
高不可攀的阴山

现在，导游的解说还未结束
滚滚车轮轻而易举，就将其甩在了后面
一只鹰掠过，将天空压得很低


塞外

我来到了塞外，不是充军
也不是流放，更不是与剽悍的匈奴对决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观光客
被好奇心驱使到了此地

登上山梁，我发现，一样的阳光照着塞外
有所不同的是，塞外的野草
比我的故乡云南，多了几分沧桑
塞外的流水，比昭通的腰身更为细瘦

如果凝神细听，每一粒沙里
似乎还响彻着胡马的嘶鸣；每一缕月光
都闪动着刀光剑影。断墙上，一位牧羊的老者
就着当年的烽火，点燃了烟斗

不吃草的羊

秋天先于我赶到了内蒙古
我的脚步，无论如何匆匆也赶不上
手握刀剑的秋风
当我辗转来到内蒙古，所有的草
都停止了生长

羊群并不理会这些。它们心无城府地啃食着
业已枯黄的草。我之所以来到内蒙古
来到草原，原本是想看看
当年成吉思汗，如何指挥千军万马
决定一些羊的生死，如何让每一棵草
都拜伏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当我抵达内蒙古，才想到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作为一只不吃草的羊
突然置身于这荒无人迹的大草原
我远没有，那些吃草的羊淡定
就像蒙古刀，远没有马头琴锋利

在希拉穆仁草原，我不想说孤独

三只羊在吃草。一群羊
在吃草。无数群羊在吃草
当然，还有数不尽的牛马，也在吃草
就像你当初啃食着我内心的荒芜
然后消失于黎明时分

天苍苍，野茫茫
草原空旷。空不过一只羊孤独的心
然而，在希拉穆仁草原，我不想说孤独
草尖上，一滴幸存的露水，奋力
举着落日和五百年前的金戈铁马

我的加快了步伐。却赶不上一棵草
消失的速度。在辽远的希拉穆仁草原
没有一滴雨水，肯为我停留；没有一个黎明
肯为我驻足。如果没有你
陪伴在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