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之诗

 
火车长鸣，它爬进窗户，爬到我的枕边
又渐渐消失

我身体里跑着一辆火车
我坐着、蜷着，后来在窗边的摇椅上重新躺下来
这是午夜的火车
吸顶灯一直亮着。电脑开着，窗户开着
我需要一点声音，一些亮光
我伸出手，像刮水器擦洗挡风玻璃一样擦着窗户
或者，窗外的声音能飘进来
或者，电脑里字、词、句子，新闻，游戏以及各种彩色画面
能透过屏幕挤进房间
凌晨一点，杰克逊还在激情四射
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比如杰克逊的镇静剂；比如火车拒绝把我带走；比如
我夜里发不出去的短信；
比如晚餐那碗面条，少了香辣酱
我盯着手表的指针和日历：
4月30日？哦，日期居然提前了五天
时间是需要精确的
精确的时间，带来新的事件
比如4月20日08:02四川雅安突然地震
灾难打乱了一切。除了无助，绝望
又有那么多人孤独了
好像整个世界都孤独
艾米莉.狄金森。海明威。阿赫玛托娃。川端康成、茨威格。伍尔芙
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叶赛宁、马雅可夫斯基。茨维塔耶娃。三毛......
我快数不过来了
孤独和死亡，像两种味觉的演变
孤独是一辆火车
是通向死亡的黑暗隧道。我打开电视
我需要更多的亮光
电视仍在滚动播报最新的灾情
一群一群人路过我
他们的碎裂声......
迅速变幻的画面......
那些画面像一块块破布
我想起死去的父亲、四个叔叔、舅舅，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
孤独

有独自的光芒
我想起我带给母亲的眼泪
她哀求我时，我们置身在彼此的孤独里
我一直攥紧孤独的孤独部分，不复制它，也不增加它的阴影
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建筑在等待完整，道路在等待流畅，人在等待慢下来的时间
我则喜欢上了玻璃瓶里一枝转瞬即逝的映山红

多么安静啊，它悄悄落了一地
又一辆火车开进我的房间。它在地板上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