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渡草原的黄昏（外二首）

   村夜

院里的草垛是安静的。被一枚月亮的别针

别着。远处有隐约的灯火

是谁擦亮了眼睛

腾格里在秋风里闲了。赶马车的人

擦黑叩开了柴门，狗吠叫着

挂在村头上树梢上的月亮

晃了晃，像人的咳嗽

坐在庄门上的人

烟锅里的星星，带着呛味

他有惆怅，脚下的土地被踩出了

小坑

檐下的灯笼依旧亮着

村庄在夜的黑里

动了动身子。一场冷风

即将刮起

    狼渡草原的黄昏

有谁扯着一股风，跑过

那只谢了罪的蝴蝶，交出了自己的祈愿

一弯小河，常年流着

几只棕色的马匹，低头啃草

落日把最后的银两，留在了她的身上

河水带走的

是时光的叮咛

玛尼堆上，有经幡飘动

那个红衣喇嘛，双手合十

已经好长时间了。他的祈祷

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朵没有被秋风带走的花朵

她的呻吟，我听得见

不过我默念着

没有解开它的衣扣

而后，那几匹马，被她赶走

留下了空空的草原

和一个人的张望

   河边

那些芦苇被秋风用旧了

勾着头摆动落日。倒影破碎

从芦苇丛里出来了一个人

像一张贴片，贴住了谁的眼睛？

随后，一群逡巡在岸边的羊的叫声

弥漫了她的身影

她多像一片红叶飘着

什么时候飘进村庄，谁会知道

但她的红头巾

是落日的包裹

曲曲弯弯的小路，伸向一个人

张望的眼神里。打开落日：

炊烟，鸟鸣，树丛，一弯流去的

时间的河水

合上村庄的不是暮色

是一群急于归巢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