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永臣的诗

 

鹰

我不是故意要仰视你的。飞得那么高

你的冷，谁又知道？

十一月的草原，送来了雪的银两

马匹躲在避风处

九万里的雪花，隐藏了

那么多的骨殖和足迹

我只是想：高原的天空里

除了你

还有谁会留意雪覆的草原?

 

但从你飞翔的影子里

我还是看到了动人的光芒

 

 

假设

 

多好的落花时节。风从高处下来的时候

捎带着鸟雀的问候——

 

谁将往骨头里不停地填充着寒冷

哀怨。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痛苦

这个慢慢变旧的想法

 

此去经年，晾在石头上

目光扯远，就是一条祈愿的小路

把内心的小草铺上去

把身体的脚步印上去

把你的信息照上去

就有了月下两个闲庭信步的人

 

夜思

我的忧愁，在今晚将镀上一层白霜

映衬着你的单薄：

风吹着的枯枝

发出谁体内的声音？

你又在哪里顶着严寒？

今夜，我是顺着一座月亮的岛屿下滑

我有喘息，悲哀，思念

斗室里不会有隔年的尘埃落下

我将一些没有安置的词语

弃之于思想的角落

 

我像一个寂寞的少年，在十平米的爱情里

变得萎缩，寡言，郁郁不欢

 

我要走出这里

最好来到院子里。那里有一缕缕灯光

它们照亮的那里，没有你

我也不会去的

 

 

蝴蝶

这是一只被时光抽空了激情的蝴蝶

秋风吹冷的窗台上

一只可怜的蝴蝶

它没有找到家。我试图用一枝笔

揭开它的伤疤

让它

露出刀痕、血渍甚至木质的心脏

但已经不可能了.....

 

 

一整天

一整天，我不知道该回忆些什么

一整天，我都在房间里搂着自己的身影叹息

 

不愿翻动的书页，淹没了情节的黑暗

一只飞累了的蝴蝶

它的叹息来自何方？一枚苦涩的药片

何时即将爆炸它的力量？

 

一整天，我不会说话的

我不会对一本没有读完的书

暴露隐私

 

 

十月的旷野

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揪心的风

停下来

它吹着枯草和阳光，在跑

它吹着一个人的头发，思想和梦

在跑

 

天空高远

马匹怅惘。一只忘记归途的鹰

巡视着几个躺在草地上的人

他们刚刚叩开一瓶酒

还没有来得及饮，风就吹跑了

他们的影子

 

 

谁的幸福将被照见

让我相信的是：一朵菊花已关闭了门扉

月光和我的身影

在门外吠叫。开始有点模糊

接着就响亮起来

 

——我有暗伤。我不停地转动身体

而菊花不动。它打开尘封的匣子

亮出：宝剑，闪电，一枚失却光芒的

虫子

 

谁有痛苦？那些游走的阴影

紧贴着栅栏

月光虽有动容，但仍旧站在高处

她不下来，还有谁能翻过旧日子？

 

内心的光亮隐约闪烁

谁的幸福将被照见?那个在月下行走的人

她丢失了什么？

那么匆匆......

 

 

雨中，在老君寺门前

 

我不能面对一场雨，它洗过的

老君寺，抱着沉寂的树木取暖

那些零落的杉果

没有人捡拾，散落一地

比雨点大些，比半掩的山门

明亮。一个人的江山......陷落

被嘈杂的雨点击碎地

还有蹒跚的脚步。天地之间

我把旧时光从一朵野花里

取出

 

我站在高处，能够看见的两棵树

也站立在湖光山色里

它们同样是安静地。诵经的人

已经提前下山了，木鱼的回声

慢慢地抵消在雨声里

 

而我，对阳光的渴求

大于眼前的一切，包括刚刚给我打过电话的

那个人

 

 

 

作者通联处：甘肃靖煤集团公司魏家地煤矿办公室。邮编：730913，电话：13209491261邮箱：bypchyc@sin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