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经过稻田（外四首）

 

我不记得你的模样

但我相信，稻田里弓背插秧的

一群女人中一定有你。要么是前世

要么是今生，你就在一个拐角里

偷偷地笑。时光有时真的很无情

我无意发现什么：

水边的芦苇，一波一波地

它们暗藏黄金。一双绣花的小布鞋

怎么看都像是你的

 

——我有时也很郁闷。恨不得

把这一片稻田，像铺盖一样

卷起来，拿走

那么，你就会永远在我的床上

或者让透过木窗子的月光照着

那是幸福的

但已经不可能了

 

我透过车窗

看到的不仅仅是刚才的那一幕。但很快

使我失去了更深一层的想象

和那一只伸长脖子的白鹤

 

 

我的这里

我有一些想法，但还是没对你说

 

窗外，两只蝴蝶翩翩起飞

它们是来访者，还是这里的主人？

你能不能为它们约来几朵鲜花？

 

我不敢大声说话

悄悄地隔着玻璃，看到它们

模糊的面庞上

有着不易觉察的忧郁

 

仅仅一会儿，其中一只就飞过了草地

剩下那的一只

停在了窗台。我听到了细微的

声音。不是来自干裂的枯木

也不是来自飞动的尘埃

 

那样会更好

我相信你不会喝多

我为你准备了一河滩的月光，还有

可以打湿梦的露水，几声蛙鸣

两把塑料椅子，摆在河边，还有

一棵垂柳。这样的情景多好——

 

酒吧里那迷幻的灯影

有时候也不好把握自己，冷不丁

会被高脚杯碰伤

会被一两句可有可无的话语

噎得你半天回不过神

 

我们最好还是顺着预设的那条路走下去

那样会很好

会让你漂亮的裙子上

印上我为你准备的花朵

 

正午，遇到两块石头

不多不少，正好两块

在这片草地上，它们保持着

虚拟的距离。被我看见的时候

正是正午

它们像两个低头的陌生人

始终不语。它们更像两只遗弃的

心脏，已经停住了跳动

那么它们还静静地呆在这里

还需要一些什么样的

落日的抚慰？

还需要多少鸟鸣为它们安魂？

 

其实，我认为，它们是居住在一滴眼泪里的

两个牧羊人......

在这个草地上

草的远方还是草

阴影的过去仍是阴影

 

暮晚时分

这么晚我才来到这里

已经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来了

寂静是这里的一切

显得从容，但不孤单

即将坠落的夕阳

把一道金黄的暗影

镀在一道斜坡上

 

斜坡上恰好有一匹马。它迎向落日的身体

渐渐地暗了下来

 

——时光有时无声，大风有时无形

受制于时间的花朵

它们开与不开，在我看来

没有什么两样。不过

现已凋落的花朵，让一只蝴蝶看上去

无比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