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一篇文章一定要请人看看

他（陈垣）常，说写了一篇文章，一定要请人看看。要给三种人看：老师辈，朋友辈和学生。我（柴德赓）作为他的学生，近几十年来，他发表的东西都是看过的。看了他的文章不能白看，一定要提意见。有时候晚上他叫人送来了稿子，并说：“我是心急的，明天早上就想知道结果。”那你晚上就一定要鼓鼓干劲，替他看，并且要查对材料，提出意见。有些学生第一次不知道这这情况，看过以后只讲好，讲要向老师学习。那陈先生就会说：“下次不给你看了，怎么看了会没有意见呢？近身人看了不提，何必一定要等印好了再提？”所以他送来了稿子，我们总要吹毛求疵，给他提一些意见。他常说：“只要找出个标点错，就好；有字抄错，小好；有引文错了，那是大好。”从这儿可以看到陈先生是非常谦虚的。

别人提了意见，他一般都是改的，他认为至少这问题讲得不清楚，别人看了有疑问。那就得改。

我虽然住的地方离他不远，而且天天见面，但还常常送稿子来叫我看，并且附了张小条子，上面写得很诚恳：“我的文章有错，你一定要给我提意见。”改过一遍以后，又送来再征求意见。他常说：“做学问一点也不能骄傲。”他的稿子总是一改再改，一般总要四稿再定下来。关于上面那种小条子，当年陈先生送来很多，现在我还保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