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孤身劫狱

 

时间已是深夜了，在吐谷浑的大牢里，格外安静。域松德吉靠在牢房的墙上，还没有睡着。青佩去了这么久，毫无消息，一定是情况有变化，慕容青佩是一心向着他的，德吉敢肯定，那一定是李惠媛不愿意放他，这其中是什么原因？——但至少，也不会轻易杀他了。

这时，有一个穿夜行服的人闪了进来，一直到德吉这里，打开了牢门。夜行者用黑巾蒙面，但德吉立刻认出，她是慕容青佩。青佩迅速走到德吉的床前，给德吉打开了脚镣。刚才在外边，慕容青佩骗走了看守手中的钥匙，又把他打晕，然后冲进大牢内救德吉。

德吉轻声喊：“青佩，是你吗，你这是干什么？”

“顾不上说了，赶紧跟我走。”一边说一边又打开了德吉的手铐。

德吉被她拉起身，出了牢门，德吉很犹豫：“青佩，不要这样，我可以在里边等，可敦迟早会放了我。”

“我等不及了，我不能救你出去，我就无法安心。”

“你太性急了，这样做我们都会很被动。”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很不巧，牢中巡视的狱卒很快就发现了被打晕的看守，于是他大声呼唤：“有人劫狱了！”牢中值宿的狱卒就冲进大牢内，正遇见他们，双方战在一起。慕容青佩本身就武艺高强，德吉更是不用提。青佩不愿意杀死自己人，德吉也顾着青佩的面子，他们只是将对手打倒，并不杀死他们。正当他们就要冲出大门时，却中了机关，门口落下一张大网，将二人擒在网内。原来，这牢中设有机关，里边交战的时候，机关在外边已经被人启动了，两人一到此处就中了埋伏。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们擒住。

二人被押到院外，双手扭在身后，刀锋架上了脖子。当卫队长薛干冀剥去慕容青佩的面纱时，他大吃一惊，不禁躬身道：“郡主，怎么是您？……快把刀放下去。”

“不错，就是我。”

“郡主，您这是要干什么。您让小人很为难。”

“薛干冀，不干你的事，带我去见可敦，我和她说。”

就在这时，李惠媛已得到消息赶来了。

李惠媛满脸怒气地说：“慕容青佩，你要干什么，你要造反。”

“可敦，你不要怪儿臣，是你逼我这样做的。我虽然愚钝，但懂得知恩图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救命恩人受罪。我虽然没有成功，但即使你把我和他一起关起来，我心里也会好受点。”青佩回答。

“慕容青佩，我真想象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是鬼迷了心窍。你这样迷恋一个吐蕃人，如何成大事？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吗？对得起吐谷浑的百姓吗？”

慕容青佩心里一难过，抽泣起来：“我一直自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我发现，我不能。我们所做的，都是男人也无法做到的事，我真想好好地做一回自己。可敦，看在我一直以来为了吐谷浑出生入死，求求你，放了他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你……”李惠媛气得说不出话来。“把她给我绑起来，打入死牢。”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

“怎么，你们都要造反？”

士兵们渐渐放松了警惕，域松德吉暗中运气，大喝一声，挣脱了左右对他的挟持，他迅速打倒了挟持慕容青佩的士兵，拉住青佩喊：“我们一起逃走。”

二人抢过士兵的武器，与包围他们的士兵交战，李惠媛大声喊：“杀了他们。”

慕容青佩在吐谷浑人中的威望极高，他们不愿意杀死自己敬爱的郡主，只是虚张声势地抵挡了一阵，德吉和青佩最终冲出了院门，抢走了马匹，到达城门的时候，守门军士见是慕容青佩，也没阻拦。

 

两人在黑暗中，纵马向东飞驰。天明时分，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前方传来波涛的轰鸣声。德吉与青佩下了马，并肩牵着马走了几步，脚下是波涛汹涌的黄河。

禹敷土，随山刊木，导河出于积石。前方山势险峻，正是积石峡，离大周的地界不远了。

后面没有追兵，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终于，德吉开口了：“我们还走吗？”

慕容青佩满目凄凉：“我……德吉，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

“我知道，你要回去。”

“你会劝我去大唐吗？”

“不会。”

“哦，那你保重。”

“不，我不去大唐，我要陪你回去。”

两人情深意重地对视了一眼，于是德吉把慕容青佩搂在怀里，吻她的双唇，青佩也在激情地吻着。于是德吉把她放在地上，双手去解她的腰带。

青佩无力地挣扎着：“不，德吉。不要。”

德吉停下了手，有些羞愧：“郡主，我是个粗卤的人，没有什么教养，我，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痴心妄想，我……”

“不，德吉，我不是怪你，我是怕……你是央金女王的男人，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对不起央金。”

说到央金，德吉心里一阵难过，央金兰朵，不知道她怎么想，也许在为自己担心，也许……于是他说：“央金女王，她不会再要我了，不过，我对你是真心的，和女王没有关系。”

“为什么？”

“我并不是他的丈夫，她是女王，可以找各种男人。”

青佩点了点头，于是换了个话题：“德吉，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去？”

“我了解你，你不会放弃心中的理想。”

“也许吧，可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我要陪着你，有我在，你会愉快一些。”

慕容青佩把头深深地埋在德吉宽阔的胸膛里，现在她觉得，这个异族男人，曾经的仇敌，俨然已是他内心最深的依靠。

 

到傍晚的时候，逃走的两匹马又回到了贵德，它们带回了慕容青佩和域松德吉。见到他们回来，骚动的吐谷浑人平静了下来。自然，李惠媛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队卫长薛干冀带着士兵，来到了她们的面前，他双手抱拳，对着青佩说：“参见郡主。”

“是可敦叫你来的？是要杀我还是要绑我。”

“小的决不敢。”

“废话少说，带我去见她。”

“可敦身体非常不好，她实在不能见人，她吩咐小人，让我先带二位去休息。”

“你说的是去大牢吧。”

“不敢，请郡主回住处休息。”

二人随着薛干冀到了慕容青佩的住处。德吉正要随慕容青佩进去。薛干冀说：“可敦给将军另外安排了住处，请随我来。”

慕容青佩挡在了德吉身前：“你们要把他送进大牢，这决不行。他住哪里，我就去哪。”

德吉拍了拍她的肩：“不会的，我们分开，反而会好些，我和他走，你安心在这里。”

慕容青佩有些失望，终于点了点头。

德吉被薛干冀带到了一处收抬整齐的小院落住下，房里吃穿用度齐全，全部是吐谷浑的衣食，甚至还有两个侍女。只是整个院落被严密的把守，德吉仍然是被囚禁的状态，德吉相信慕容青佩的待遇也是一样。

只不过德吉并不在乎这些，他可以安心享受美食，他甚至剃掉了小胡子，按照吐谷浑的方式打扮自己，也不介意与侍女调笑。他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