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塞外胡胡

我的家乡，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深深的土崖，有时候几乎将这些忽略了，可是即便忽略了，就像空气和水一样，一但风里没有他，雨里没有他，梦里没有他，那么生命就没了乐趣。这乐趣，其实是一种不寂寞的借口，找到这样的借口，即便眼里闪着泪花，那笑容也是甜美！

是的，我应该将目光放在那些高高的红土崖和黄土崖上，有的地方是黑土崖——断断续续的红石崖和白石崖；

崖缝间有花草和野树，自我有记忆的时候起，那些开花的长叶的野草野树就那般天真地生长着，好像从来不曾长大，也从来不曾变老。

崖缝里，住着各种小动物，不时探出头来看看崖上的风景。那吊脚楼一样的野居，使得崖上崖下趣味横生。

崖上的四季，像天边的缝隙一样，随着天外的风情，变换无穷。我便是遥望着那一线的蜿蜒从童年走过青年，从花季走向成熟。

那是我梦中的高崖，生死一样的一步之遥，生活中的多少事情都藏于土崖间，不知不觉间，土崖晃动，横空就出世了，不是惊喜，便是惊愕。

我从土崖上走下来，又从土崖下走上去，我凭空感到几分傻，因为从来没想过滑翔或者奋飞。

家乡的土崖，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开始了热爱，也许是从一条横贯这端与那端之间的一条旱桥算起，我要告别的是从崖缝里伸展四肢。

哦，我的崖，母亲的心怀，我感觉自己终于长大了，土崖开始寂寞，那条走出去的心路，开始荒芜。依稀听见山歌开始幽怨凄楚，风哨悠悠，崖上的居民开始悉心聆听，“崖下是沟壑，崖上是人家；下雨了，风云倒刮；下雪了，雪厚八丈八。”

鸽子飞上蓝天，松鼠结伴出行，崖上的风雨在旱桥头缠绵絮语，感怀停留。那一只遮阳的伞下，看不清人的面旁。

我的梦，永远也走不开了，崖上是土屋，崖下的窑洞里放着老人的棺椁；夜夜在崖上徘徊的脚步，大沟壑年年塌陷的崖层，老去的村庄，唱不完的归乡曲。

我为什么生在崖上，我常想，也许只为埋在地下的祖先不寂寞。我们虽然隔着世道，却从未隔着心。

2017,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