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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人间六月天

(2015-12-18 18:24:33)
标签:

城市

槐树

大叔

晒福

逝去

分类: 散文随笔——西风
文/塞外胡胡
恰是人间六月天

一座北方城市,不知经过多少春花秋月,恰是人间六月天,在一颗大槐树下,那是谁?呆呆地站着,临风感叹!
一位清扫街道的大叔,一手拎着垃圾撮子,一手拿着笤帚,张着木讷的目光等待。他身穿一件肥肥大大的黄褂子,带着一顶红色的鸭舌帽,蓝裤子,青布鞋,一脸的奥黑;他那黑黑的胡渣子,覆盖了少半个脸;那满是沧桑的脸,痴痴的神情,谁也不知道他要在这待多久。
大槐树正忙着开花,谢花。那些刚刚开出的花,张着淡淡的脸,一朵一朵,虽然老远看上去模糊一片,但当近处细瞅,那一朵一朵的,每一朵都分出五瓣、七瓣,花心有花蕊;花蕊上突出的猫须上挂满黄盈盈的花粉,清风吹来,花粉四散纷飞,扑得人鼻子下满是清香。那些刚刚拧嘴的花,赶在之后,总是争先恐后往前挤,你争我让,有的浓黄,有的黑白相间,有的还没脱换胎子里的颜色。而那些开完的花,却来不及等待枝头的抖落,便簌簌地居高临下,有的直接掉在地上,有的却随风飞去。留在地上的,有的砸在同伴的身上,有自己落在昨天才清扫过的紫色的方砖上。那些随风失去的花瓣,看上去已经卸去本能的重量,飞得老远,还在悠悠忽忽,起起落落地飞;如果再有风的话,他还不知要飞多久!于是,落得满街的槐花,满店铺满门前的槐花,满马路满行人、头上身上的槐花。
终于,那个呆立槐树下的女人,挪开脚步,转过身来,开始走。这时候看清了,这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她梳着一款齐眉的短发,身着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一双白色的平底半高跟皮鞋;她那白色的背包斜挎着,一只手搭在挎包带上。她的脸被头发遮去三分之一,但是清晰的眉眼、鼻子,微微有点嘟嘟的厚实的嘴巴,还是将她那张端庄的面容清晰地展现在人的眼前。她慢悠悠地顺着马路向前走,前面,是一条没影深的长街,路标上偶尔出现,玉龙大街、新会路、宝山路之类的字样。高大的槐树,在街道两边,婆娑地排列着,槐花不屑地开,不屑的落,仿佛只为这一切,这条马路,就不屑地向天边延长。而那一双不屑的走脚,就开始毫无尽头地向前走着。槐花在她的头顶,出奇地像飘零的雨,树上,地上,城市的旮旮旯旯,都飘开了。
她是谁,谁也不知道,但是她,如果给这座城市定位,那一定是人间六月天,槐花开满城市的时候。这座城市,也就完全可以称之为,北方的槐花城。
那位扫大街的大叔,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回过身来,猫腰开始扫树下的花屑。只见他,越扫越远,等快到马路行车道的时候,突然直起腰来,感觉腰有点累;看看马路中心,依旧是无法扫完的花屑。于是他回过身来,又开始扫刚刚又落下来的槐花。
越扫越远,在一家诊所门口,他看到一只大大的纸箱子,纸箱子里面,已经积攒了大半箱子的槐花,诊所门前的地盘,犹如拖布拖干了的一样干净,紫色的方砖,放着明亮的光泽。这是一块特殊的地盘,没有车辆,人们走进走出,来来去去,似乎有意的绕着走。当这位黄大褂的大叔一边扫,一边看的时候,不由自主,在这里又停下脚步,他看看那些落在地上的槐花,又看看自己这只盛满杂物的垃圾撮子,不禁摇摇头,绕过去了。他走了很远,还回头瞅,似乎那一只纸箱里,留下他的什么东西。
这是一条店铺栉比的商业街,老槐树和店铺的门脸相对着,互相莫立,又互相取容。那一家门面不大,生意却很红火的“小肥羊“到在中午,人总是进得多,出得少,偶尔,一位手提泔水桶的人,呼啦着一面大白围裙,一出门就奔向离门口最近的那颗大槐树,然后一拎水桶,哗啦一声,一桶泔水倒进下水道。而那些沾在下水道铁格子上的槐花,逃也逃不掉的,就被冲刷一空。
穿黄褂子的大叔,慢慢走过来,轻轻地扫下那些被水弄湿却无法下去的花瓣。他扫的很认真,一会扫完了,看看“小肥羊”,又看看那洞热火朝天的门面,走过去了。
街上吆吆喝喝,人们总是忙碌着,有的顾不上槐花飘落在自己的小车子上,或者掉在烧烤炸串的油锅里,还有的刚刚弹掉一只落在水果的槐花,紧接着,就啪啪的掉下许多。
黄马褂的大叔看样子累了,也饿了,他倚在一颗槐树下微闭着眼,看到满街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过一会,看似要睡着的样子,可是他的撮子和笤帚还在手里攥着。他那微息的双目在阴郁的槐树影里显得很安闲,而不远处那些刺眼的光线,大片大片的日头,将人们煎烤得热汗淋漓。有的女孩子,将包包顶在头上,依旧匆匆地向前走。
这是人间六月天,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场爱恋刚刚拉开帷幕,小花小草都效仿着槐树的影子,既然来了,就让自己蓬蓬勃勃热闹一场,然后给这个城市,留下一个微小却不甘心的纪念。
有的花,其实早就开完了,苦丁香努力伸展着枝条,欣赏并留意花开的影子,她好像不喜欢留在脚下的邻里,倒欢喜为那些远去的影子而欢乐!
午后,黄褂子大叔不见了,来了位黄褂子阿姨,她依旧和黄褂子大叔一样,走走停停,看看扫扫,彼为悠闲快乐,转而又恰乎愁绪在身。那一幅深情,给人的感觉是,留下的需要整理修复,而逝去的,则完全可以忘掉。
倚在槐树下的人,虽然稀稀落落,但各有神情,有的遥望等待,有的打手机,有的隔着老远却又望着老远。他们确乎不曾感觉身边若许的逝去,对他们来说都是释然。就像这满街飘去的槐花,倏然消失的人影,只有留下的才记起,这一刻还有什么值得一愁的烦心事。
有人说:要记住快乐,放下烦恼,人生就会永远充满欢乐。
想想,这是一句多么反常理的话呢,实际上,逝去的已经是一些无需修复,无需牵挂的完美,就算记得的再多,也不过仅仅玩味而已。人活着,首先明白的是面向未来,未来,有多少遗落残缺,有多少遗憾重生,等待人们去修复,去收敛。
一个人活在世上,快乐纵然值得回忆保留,但是,悲愁失落何不更值得玩味珍惜。只有懂得遗憾寄托,才能够充分欣赏和感知遗憾的价值,黛玉葬花,阳春白雪,遗老洪荒,孤寡寄养,哪一样不是这世上飘然之外的遗落。这些悲愁,难道不值得一留吗?只有留下,才能好好相送。
人间六月天,这满大街的槐树,散落人间烟雨,飘去的是快乐,留下的是阴翳和愁思。但愁思也值得欣赏,只因她蕴含郁美,总是不容易逝去,所以才全然否定了那些你舍得,或舍不得的快乐。
 
2015,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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