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儿

       住在褡裢坡胖子公寓的人们大多都是一些北漂的年轻人，他们功未成名未就，也就像我的丫头胡阳这样，不仅仅是为了喜欢北京，而是心中装有豪情壮志，一时半会激情不落，也就妄想从北京这匹恶狼口中，为自己争得一口食物。
       “北京有什么好呢！”我对胡阳说，“在内蒙家乡，不管找份工作，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住楼房坐汽车，都有享不尽的福。”
       胡阳说：“我暂时就是不想享福。”
       傻瓜！
       就这样，她好像赖在北京不走了。我没办法，既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又对她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初来北京的刹那，深深被褡裢坡出租公寓所震撼，震撼的是他的脏、他的杂、还有他的房客竟然如此之多、之广，而且这些所谓东西南北的漂子门，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胖子公寓没见得几个胖子出现，但只见院套很大，大到有多少房客我说不清，但只见莫大的院子里，横七竖八都是房子，房子外头，那些窄窄的过道中，地上是垃圾破烂，过道两边，鸡窝大的窗子上，都挂满了晾晒的衣服。
       胡阳就住在二楼最里间一个不足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屋子里有床、空调暖气，衣橱、洗漱间、还有 一洞小窗子。房子虽然小，但是一个人居住，也可以说绰绰有余。
       初来的时候，女儿的屋子很乱，一进屋就是熏人的气味，还有乱七八糟堆放的东西。显得生活一塌糊涂。后来我强忍着愤怒，在胡阳上班去的时候，对屋子进行一番彻底整理。衣物鞋帽、化妆品、厨具，该洗的洗，该丢的丢；凡是所有的东西，放在他该有的位置上。发现，收拾停当之后，小屋子也很精神。地擦干净了，给屋子撒点香水，屋子香气扑鼻；点着一只蚊香，把窗子上的花瓶擦干净，玫瑰花依然火红鲜艳；洗漱间里的地板经过擦洗，也留露出透明的色调。特别是那一张足够大的床，只要把床下清理干净，床上重新铺陈一下，让床单的边边角角都舒展开来，两个人睡上去，也足够宽大。收拾完了之后，结果一看，小屋子别致幽雅，一片温馨。加之独到的幽僻静雅，屋子里还真有几分书香气息和高洁的气质。不到几天，我就很快适应了，更确切地说，是喜欢上了这里。面对一个大院，一道长长的走廊，乃至一个褡裢坡，我敢说，这，才是公寓生活。
       几天以来，我总是琢磨：住在这里面的人们，大多都是没几个钱的主，显然生活带着几分宭迫。别人乍来看了，总有几分摒弃和怜悯。却为什么不干干净净的活着呢。环境决定心情，要是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温馨舒适的小窝里，不说眼下不会觉得生活有多苦，就是将来回忆起来，也是一段难忘的日子。
       我悄悄地探视一下邻居们的屋子，结果斑斑相像。难怪人们一提起北漂俩字，就类似于谈虎色变。面对一个个鲜活年轻的生命，简直让人愤怒，有这样糟蹋生命的吗！
       能把苦难过得有滋有味，那是一个人的本领，这本领并不高深，只需拿出一番热情给子自，然后付诸行动。一个屋子，就那么大的一个地方；一个人，也就是那么点子家当；走过莫大的公寓长廊，也不过每家每户门口不大的一个方圆。说白了，谁也用不着付出多少心思和时间，就只拿出一点生活的热情即可。
      起初来在这里， 我就看好了，远的不敢说，就这道长廊，完全有可以变成另外一副的摸样。
      就这样，终于在我心情不错的时候，正好邻居们都上班去了，我开始行动。先扫后脱，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放整齐。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时间。而后我就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读文打字。感觉心底到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使我惊喜的是第二天，我发现，人们把那些原本破破烂烂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走廊上一干二净，加之我又拿拖布拖了一遍，简直干净明朗，一尘不染。看得出，人们并非没有在此改变生活环境的意识，只是千百人当中，没有人肯带头行动。
        我的信心由此得到鼓励。
        第三天，我又开始拖地。发现一位姑娘，买回一只小巧的晾衣架子，她把衣服洗干净后，整整齐齐支起来挂在晾衣架上，然后将晾衣架放在走廊上通风的地方，显得十分干净清新。不但不乱，还给走廊增添靓丽。
        以往，那些臭气熏天的鞋袜，亦不知他们的主人如何将它们收好，总之，走廊上不再绽放臭味四溢的花香。男人女人，都这般自尊。我不禁肃然起敬，将来，谁说我们的生活没有希望。当然，丫头胡阳也在这之列，不禁为之自豪。
       脚下打折的地方，向门外延伸的还有一道更长的过道，我正在努力向外拓展。我知道，肯定会有惊奇的目光出现，但是我不在乎。或许有人以为我在取悦于人。凭他怎样说。我只为了一进公寓大门，心里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自私一点说，为自己和女儿；堂皇一点说，别人他不会骂我，兴许会从中感觉到，虽然我们没有多少钱，但是生活是可以更好的，我们享受到的是别人享受不到的快乐。
       有人也许说，压力就是动力。那是压力的一种。
       而我却说，在这等正能量如此缺失的年月，我们没必要被垃圾和烦躁压着。改变生活，从现在开始，公寓即是天堂。 

2015，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