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塞外胡胡
初次来北京,就想寻出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带回家对乡亲们说:我去了北京,给你们带回来好事,这是你们从来不知道的,外地人根本不在意的,北京人知道却不值得一说的。我为什么拿他当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带回来,就是因为我的眼力与众不同,从中看出点名堂。
想啊想啊,好几天躺在床上脑子里转不过东西南北,好不容易
在陆地上转过向来,而回到地铁里,那火车的方向总是由东向西,向西再向西。
最后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穿起灰色长裙,沿着公寓里长长的过道,来在窄窄的二楼道口,一步一步走下去,向北出门,向东拐,向南走,这一条窄窄的街道,就是我在褡裢坡最初的记忆经典。
也许有人说,以为你去了北京,回来的第一句话得对我们说什么,原来是条小街。听说这条小街还有个大大的垃圾场,雨过之后,遍地泥浆,走路的人不小心就自己给自己溅一大腿臭泥。
对了,就是因为这个,我好几天不出去。
不过就是这样一条街,也能让你看到北京的可爱。
首先,这条街上都是些来来往往及其朴素的身影,从男人到女人,从孩子到老人,没有什么让我觉得不共戴天的。其中,早晨上班,都是千篇一律得背包走路,有的来不及吃早饭,就在街上边走边吃;有的刚刚睁开惺忪的眼睛,眼之毛还没站起来。他们走路很匆忙,不管你是谁,都没有停下来好好看几眼的心思。那些过往车辆,为了使道路安全畅通,总是把速度放的很慢;在过臭水坑的时候,基本上 车速和人走是一样的,特别注意身边走着的行人。那些又脏又湿的车轮子,和行人的脚步一样,总是绕着弯尽量从干净的地方走。也没有动不动就滴滴按喇叭的习惯。人和车混在一处的地方,人比车早一刻走开。
街旁的生意铺子,大多都是外乡人的天下,一家一处小小的门头,各自的生意就在各自的门前,有包子铺、超市、久久鸭、蔬菜行、修理门窗、洗车间、很多很多。他们的家当大多都非常简单,门外一只锅,屋子里一张床。几张桌子,几个凳子,就招来络绎不绝的顾客。也从没见到如此简单的日子,放在人家的手里,挣起钱来就这样有滋有味。他们各自操着不同的口音,把声音放到最低,和顾客们交谈生意。
我每天出来大多都在午后的黄昏,借助街上的一缕凉风,看遍周围褡裢坡的景色。这里就像一个人生周转站的漩涡,出了这个漩涡,其余的地方,都是宽宽敞敞的街,高大整齐的楼房。不禁,隐约之间,对困在漩涡中的人们感到一丝怜悯。褡裢坡到底蕴含着底层劳动者的价值,自古以来,一只褡裢背在肩上,东一搭西一搭,不是为生意,就是为生活。
这些黄昏即将来临的褡裢坡人,早已将一只装满胜券的褡裢背在肩上,准备在日落之前,赶回自己的老家。
道路上却异常寂静,偶尔来往的人和车,显得十分无聊。如我的感觉,背后却有那么多无从下手的活计,一种焦虑感促使你来在街上寻找动力:也许从明天开始,我就把自己埋没在如同别人一样的紧迫之下。
街道旁边的门头生意,大概早已过了最疲倦的时候,正慢慢睁开眼睛,为了把一天的生意推向更高的火点,人人都显示看家的本领。这时的门面最干净,门前小小的光地异常宽敞。主动的人们,指使被动的一方,你该如何随着我的指挥棒转悠。那些看似打杂的人,大多各就各位,专干那些洗洗涮涮成本大套的活计。
从南到北一条街,充满老乡的色调,在我们赤峰也有类似的街道胡同。因为他们大多是外乡人,我无论如何不称他们老乡。而在这里,就因老家都是黄土地的关系,我则认定他们都是老乡。
有一个特殊的门头,不经意间让人眼睛一亮,第一次经过的时候,我回头瞭望好久。我的目光被那门旁一边一个的红衣女子吸引住了,她们绝色的端庄,犹如两朵夏日午后盛开的玫瑰,灿烂生辉。当时我想:人生得意,看他们风华绝代,美艳绝伦,定是不同凡响的能耐,不是画画,就是唱歌。后来我女儿告诉我,说那是吃青春饭的。
于是,在这条街里,我对穿红衣服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也是事实,走遍一条街,除此之外,再没有红色的女孩。
到在午后,红色的门头,更加艳丽,那浓妆艳抹的姐妹临窗而坐,一边对着窗前的镜子端详自己的容颜,一边有意无意留意街上的过客。她们暗蓝色的屋子背景,显得非常清爽宜人,散发着海边潮涌的情调;她们守定的门前总是有一种花香草地的味道。据此,我眼中的褡裢坡,这里永远是漂泊人最奢侈的地方,就算是不与红衣女子亲热缠绵,就是来在面前歇歇脚,聊上几句,也是最大的消遣。
褡裢坡在北京看来很有名,但在全国看来,或是全世界看来,也许不大,不大的仅仅是个名字。但是在我心中,他也如同我的家乡小山村一样,每一处的存在都可能牵动我的神经。他可爱的,能给与我的,也许不是目前看到的,而是我走来走去,醒悟到的。
晚上我女儿下班回来,我们就到街上更远的地方看夜景,找吃的。此时的褡裢坡,即便提着褴褛的衣衫,在夜的灯光下毫不隐瞒的袒露着苍凉,那些蒙在阳光厦子里的房客们,也照样坐在明亮的经典美食店前,潇潇洒洒,吃价钱更高,品味更佳的美食。那里有各种肤色的人,操着各种语言,经常是,互相拿眼睛的虚光留意,而大多数都是看别人看自己。
总是夜灯照耀的夜晚,到处显出超长的华丽,路旁的大小树木,都有数不清的蛐蛐“色由拉色由拉”的叫。不管是大门面,还是小门面,或还是接头拐角处卖水果的农用车旁,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景色。一时不知哪来这么多人,一下子挤满了街道,而且个个肌体生辉,浪漫多情。更多是激发人高尚的情感意识。原来这里的北京,也是浪漫之都。
我还没有想好,将来有一天要久居这里。但是冥冥之中,命运已经于此结下不解之缘,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对于这里的印象,不会改变了。
201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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