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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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西风 |
文/塞外胡胡

是我来晚了,没见证他的出生,还是他的脚步太匆忙,听起来已经成为传奇。人们说:河流的寿命很长,小时候仅仅是一条小道,道上留下许多脚印,因此凹了下去,后来渐渐的水走得多了,道路也就变成河流。河流也是千年修行得来。千年的姑娘熬成婆,千年的小道熬成河。河流是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变迁的,什么样的岁月,就有什么样的模样。我朦胧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奶奶讲过,我们家门前的大沟壑,原来只是一个一步跨越的小河沟,后来岁月变迁了,也就是说,清朝没了,民国也垮了,后来闹满洲国,再后来解放,中国。我奶奶说,这条河到在中国的时候,就像模像样了,他不但有自己的官号,还有自己的姿色;经人一说,千八里的红花沟渡槽,红花沟大桥,红花沟大坝,红花沟金矿大河湾子,千八里的听见,真的为他自豪!
当然了,我家乡的沟壑永远也干不了,他本身就带着泉眼。只是平时他不开泉眼,是沟里开金矿的经常把矿泉水撒到沟里,使沟里经常有水,也就丰富了河滩,河洼子,河湾之类,河里又有河的故事。
大河很早的时候,也是一条小河,他的命运说起来也很坎坷,比方,小河沟里捉泥鳅,放鸭子,放猪放牛,小童养媳妇挨打,干旱的天气大人孩子拿着火铲去陶泉子,有人偷来后老婆鞋埋在湾子里引出一阵痛骂---等等。小时候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他只是将南北地段轻轻的滑条细线隔开,从而,证实自己已经存在了。
我常想,就算是一条细线,也得有力量有行动才划得开 。正像奶奶说的,爷爷赶着牲口,拉着犁杖,从东到西走过,接着,回头一看就是一条划痕。爷爷走过之后,天就开始打雷,接着瓢泼大雨就下起来。爷爷刚进家门,牲口还没有拴好,外面的水就跟过来,在门口打旋儿。从此,一条河就好像跟随在爷爷奶奶身边;奶奶怨爷爷往回招惹祸患,爷爷说:这是缘分。
为了这条小河,爷爷和奶奶经常闹争端,每到干旱的时候,奶奶说白白的,有他就当没他。下雨的时候,奶奶又说,不白给,白天黑夜守着门外,只怕河里有一只大乌龟,把水领到屋子里。我爷爷想过几时才能摆脱河的追逐,再想起来改变它的方向,已经来不及了。有时候,人都找不到东西方向,可他能。我爷爷说:他是正宗的东西走向,没错,各家的房子是有点偏了。
河流越来越大,越来越爽,明晃晃的和远处的大河接轨。临近人家再也惹不起了,就搬走了。我爷爷说:那是风水宝地,只是没有大福之人,压不下。
河流卧在地上其实就是天上的龙王,大河是龙王,小河是龙子龙孙。我爷爷说的,那条河显然是龙孙。
自打有了这条河,山河扭转乾坤,要让爷爷奶奶对着讲,那就是一部史书。也是由于我们对这部史书特别感兴趣,我爷爷和奶奶就对着我们讲了一辈子。讲的我们把所有的记忆都抛向大河,河水惶惶一开,许多故事也就万条河流归大海,和所有别人记得的故事融在一起,形成清朝,民国,满洲和华夏。也就是每个华夏子孙,只要拿起瓢来随便舀一瓢水,喝下去,肚子里就装满百家故事——在这里,我就不再细言了。
我爷爷去世以后,治理慌山,山洪改变路线,从源头开始,四散奔逃,把临近的庄稼地扒了皮。这时,人们才知道,我爷爷是天上下来的龙的后代,或许和龙有着交情。治理荒山,要先治理河流。谁敢逆着走,就给谁颜色看看。而今,改变家乡面貌,山是死的,水是活的,还是在治理河流。
说起家乡的大河套,倒不为了说他对人有多好,只说他和爷爷之间的渊源。爷爷是善良的,他总是把过失看成缘分,浅浅的缘分,远远的相伴。如今我们看到的,好像还有断断续续耕犁走过的影子,隐隐约约都是从前留下来的风脉。他气势宏大,惊心动魄,成为家乡的一道风景。
这就是一条河的诞生。好像他永远都在为诞生而活,他遇到的那位千世百代赶牛拉犁的人,长眠于地下,如今他枕着大河入睡!
2015,7,14

河流越来越大,越来越爽,明晃晃的和远处的大河接轨。临近人家再也惹不起了,就搬走了。我爷爷说:那是风水宝地,只是没有大福之人,压不下。
201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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