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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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化杂谈 |
分类: 小说故事——东风 |
文/塞外胡胡
尽管人们说:“丑福人儿丑福人儿。”可是臭子的出生并不是太有福,父亲矮矮的个子,满口的结巴,罗锅子,还有点哮喘病;母亲是个又馋又懒的拉撒婆娘,一年到头除了给她生些弟弟或妹妹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臭子有个姐姐却是权威的杀手,管得弟弟妹妹们个个服服帖帖,每天早晨挥动着掸子杆指挥着六个妹妹一个弟弟谁去干啥干啥,于是,洗脸梳头的,扫地做饭的,喂猪喂鸡的,各有各的活计。臭子是专管淘米捞饭炒菜刷家伙抹锅台的。母亲的肚子里还有一个,看样子,用不了十月八月的就得出来。
臭子摄于大姐的威风,不声不响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但是心中自有主张,自打认识了邻村的孙小六之后就决心不等掸子杆落在自己手中,就抽身嫁出家门。因为她也看得出来,那根又细又长的掸子杆,除了大姐能拿得起来,就是三妹拿得起,余下的,驴年马月,谁也看不那么远。
这天早晨,刚吃完饭收拾利索,还没等队长吹响下地的哨子,臭子就跑到队长家请假,队长问:
“你一个大姑娘家家,一不奶孩子,二不坐月子,请假做什么?”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恼,可是臭子就笑嘻嘻道:“有事出门!”
队长说:“无故旷工,要抠扣工分的。”
臭子又笑嘻嘻:“扣就扣呗,规矩又不是给我一个人立的。”
队长道:“你说实话,我就不扣。”
臭子使劲地抠了几下门框道:“东村孙小六约我和他进城。”
队长笑了:“你还会这一招,不简单呀!好了,村里有规定,张罗婚事的给假。去吧。”
临走的时候,队长小声嘱咐:“没有十拿九稳,千万别对人说,你个大姑娘家家,好说不好听!”
臭子使劲点点头就扭头走了。
那天下午回来,大伙都看到了,臭子那张厚实的笑脸越发红润,短脖颈上围了一条红纱巾,搭肩的两只辫子上,一边扎上一条红绸子。一回来,就从布兜兜里掏出一些花红纸糖,分发给弟弟妹妹们,余下的就都递给母亲。
母亲噙着甜甜的糖果,端详着臭子的脸色,不由说:“我的二臭子,越发出落漂亮了,别看拿不下掸子杆儿,可是能拿得下一个好男人。有道是,‘女大不中留’,嫁出去一个,我就省一份心事。早嫁早好!”
臭子低下了头,像有罪似的说:“妈呀,明儿,我让他给你买点心吃。”
“哎哎!”母亲连忙答应。不知怎么的,臭子的话听起来倒让母亲好感激!
有时候得意忘形,但一眼看到那个挥动掸子杆的大姐,就急忙把头低下,沉默不语。
“你也躲不过家规,只要进到我们家门就得这样。”臭子提醒孙小六。
“甘愿,甘愿!”孙小六连连点头。
大姐就毫不客气,一抖掸子杆对二妹道:“外面的土坯还没码起来呢,搭炕的土还没备好,我打算搭好铺再搭炕,搭炕的人也没定下来。”
臭子看了一眼小六,小六就明白了,于是一手拉上臭子就去码土坯。
土坯的草茬子扎破了小六的手,臭子心疼的搬过来,放在唇上吸,吸干了血,也不放开,她瞅着小六的眼睛说:“你瞧,我是不是成了我们家的金钩了?”
小六似有所悟,道:“那咱俩就结婚呗!”
臭子又笑起来,这回没出声,只是呲着牙,眯着眼,那眼里闪动着泪花------
2014,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