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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35)

(2016-12-19 12: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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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绿茶

璇玑

程淮秀

乾隆

四爷

分类: 八宝绿茶II——璇玑

(四)金川,海达瓦——月光下的回忆

我叫海达瓦,“达瓦”在藏语中就是“月亮”,阿爸说,那是因为我出生在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在我四岁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名字的含义,从那时起,我就习惯了一个人对着月亮,整理自己的心事。

阿爸是汉人,阿爸的阿爸是成都府的一个私塾先生。在遭了瘟疫,父母双亡之后,阿爸逃难进了藏区。外祖父丹增是金川县有名的大夫,阿妈央金卓玛也是金川数一数二的美女。外祖父在街头捡回了穷困潦倒的阿爸,先是收他做了徒弟,后来又做了女婿。

阿爸很爱阿妈,据说阿妈为了他,拒绝了众多藏族小伙子的追求。阿妈毕生的心愿,就是想走出藏区,看看汉人的世界。所以,在外公去世之后,阿爸背上药箱,带着阿妈出门做了游方郎中。临走的时候,阿爸把小药铺交给了我。他说我已经得到外公的真传,足可以造福金川的藏民了。于是,我点点头,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做了大夫。那一年,我十八岁。

由于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我身上既有藏民的粗犷狂放,又有汉民的儒雅温和。因此,也很得镇上姑娘们的亲睐,每天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然而,我却从未应承过。因为我觉得,她们都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所以,我每天开店、看诊,闲暇时上山采药,就这样过上了一个人平静而忙碌的生活。时光如水,平淡的日子持续了十年,直到——我遇见了沈芳。

两年前,一个湿热的下午。店里没有病人,我独自碾压着草药,不由得百无聊赖。热得厉害,便把袍子在腰上一扎,打了赤膊。正在这时,忽听门外娇柔的声音,说要找大夫。我不由大窘,一面喊着请进,一面手忙脚乱整理衣衫。正在狼狈的时候,她进来了,见我如此,不由得扑哧一笑,笑罢方问,“这位小哥,你可是大夫吗?”

“是……是……你……可是哪里不妥?”听着她银铃般的声音,不知为何,我的脸突然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老半天,我不敢抬头,但是感觉到她正笑看着我。待我终于鼓起勇气,看清了她的脸,登时,眼前就是一亮……

这个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即使穿了藏袍,也能看出来是个汉人。她的眼睛,就像星星那般明亮,她笑起来,就像太阳那般灿烂。我瞬时想起了西岭山顶的白雪,她在我心中,就是那般纯洁高贵。

我呆呆地望她,忽略了自己的唐突;她却不矫情,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就那么轻轻一转身,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坐在诊台边,叫道,“大夫……”

她唤了三声,我方才醒了过来,一时间只觉得面红耳赤。她也不恼,笑盈盈说道,“大夫,我有些不舒服,麻烦您给瞧瞧罢!”说罢,便将腕子摆上了诊台。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坐了,可是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夫人”,我极不情愿地道,“恭喜你……”

“啊……”她手腕一颤,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惊异,“大夫,你再看看,是不是诊错了?”她急切地问道,似乎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没错,已经快两个月了。”唉,我比她更希望是误诊,可是作为大夫,我要有我的医德。“夫人,你丈夫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补充了一句,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片刻之后,我便对说了刚才这句话后悔不迭,因为她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眼睛里也没有了光彩。她低下头,似乎有些神思涣散,勉强苦笑道,“呵……他,恐怕不会了……”

“夫人,你……”我知道不该探究她的家事,可是,我是真心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唉,不提了,”她的脸色很快转为平静,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大夫,多谢你。”说罢,起身就要出门。

“哎……夫人……哎……姑娘……”这样一来,我倒不知道她究竟成婚了没有,看她打扮还是未婚模样,胡乱叫了几声,她终于在门口停下,转身问道,“嗯?大夫,还有事?”

“是……是……”我松了口气,叮嘱道,“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动了胎气。”

“好!谢谢!”她回答得甚是干脆,转眼间,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几天后的黄昏,我又在街角遇到了沈芳,那时候我依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脸色不好,手上还拎了很多东西,大概是不很舒服,一路走,一路抚着胸口。

我心里忽然起了照顾她的冲动,几步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物件儿。她见是我,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礼貌地笑道,“谢谢!”

跟她到家,才发现我们住的并不远。家里没人,问她,她说有个老家人,出去谋生计了。我这才知道,她是靠这位老家人在镖局做教头生活。直到离开,也没见到她丈夫,她不说,我也没问。只是,我知道了她叫沈芳。

晚上回去,我忽然睡不着了。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辗转反侧时候,我索性一骨碌翻身而起,用尽多年所学,细细配了一副最有效的养胎药,第二天一早,便给她送了过去。她依旧是淡然一笑,说声谢谢。随后便要拿银子给我,我没有收。

日子平静地过了三个月,我开始越来越习惯看到她。每天我去送药,随意地聊上几句,听她说一声谢谢,成了我这段日子最大的快乐。看到孩子在她的腹中渐渐长大,我竟没来由地涌上幸福的感觉。

 

有一天,我又去送药,走到巷口,忽然见到隔壁的泼辣女人,正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原来是她出门倒水,不小心泼到了那女人的鞋子。那女人叉着腰,跳着脚,如何难听的话也说了出来,荡妇,偷汉子……唉,总是没有丈夫,就要成为别人嚼舌的对象。

沈芳的脸涨的通红,身子也气得直颤,眼眶里强压着泪水,却似乎找不到话来反驳。

见此情景,我忍不住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去一把揽住沈芳,大声说道,“我就是她的丈夫,这是我的孩子!”她惊呆了,隔壁的女人也愣住了,而我,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那天晚上,她送我回药铺,走到门口,忽然小声地说,谢谢你。我心中一暖,再也不忍看她被人欺负,于是十分诚恳地道,“沈芳,嫁给我吧。”

她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我却笑了,对她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丈夫,你不嫁给我可就没人要了哦!”

她忽闪着大眼睛,沉吟半晌。忽然,玩笑般地问,“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我虽然是藏人,却也读过汉人的书,我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坚定地道,“沈芳,不是,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对孩子好,只怕……你不愿意……”

我这番话说得出口,实在是付出了极大的勇气,也预想到她多半会拒绝,可是,没想到她很感动,眼睛红红地望住我,幽幽问道,“你会……一辈子对我好?”

听了这话,我直觉地感到,她对我,不是全无感情。一时间,就好像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于是我一个劲儿地点头,傻傻地道,“沈芳,你放心,我说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沈芳笑了,可是却笑得有些苍白。她轻轻叹了口气,在银色的月光下,我发觉她的脸上挂着忧伤。我很后悔,怪自己太冒失让她为难,可是,没想到她拉住我的手,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半个月后,我们成亲了,没有大张旗鼓,没有轰轰烈烈,甚至也没有亲人来祝贺。我仔细打扫了小药铺,换上了大红的窗帘和帐幔,墙上也贴了鲜红的喜字。她则退掉了租来的房子,带着家人老马搬了过来。

新婚之夜,我亲自下厨,做了几味小菜。老马吃了几口,便推说太累,早早地歇了。我和沈芳把酒菜挪到洞房,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我劝她少喝,不要伤了身体,她却说,不要劝,因为她高兴。

我于是就默默地看着她喝。从小文弱内向的我,喜欢她这副倔强得可爱的脾气。她醉了,双颊绯红,跟我说起了马贩子的故事,马贩子帮她讨债,塞北云南,热河承德,可是最后却离开了她,不对,或许是她离开了他,用沈芳的话说,只能叫做天意弄人吧。

我越听,便越觉得沈芳可怜。一个大家闺秀、官家小姐,却经历了这样可怕的生活。我可以体会,她离开马贩子时的心情——虽然我不知道马贩子是谁,可是我知道,沈芳,一定是伤心而无奈的。

面对这样的女人,我只想好好地疼她、保护她,纵然——她可能并不爱我。

马贩子的故事,沈芳是笑着说的,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她脸颊的泪水。于是我抱着她,想要温暖她,但这样娇艳如花的女人,却让我有些把持不住。终于,我试探着,吻了她的唇,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还是闭上眼,回应了我……那一夜,或许我们都醉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成了我的妻。

成亲后不久,老马便去了京城,他说,那边有座大宅子,放心不下。临走前夜,他把我叫到房中,说一看我就是个值得信任的,沈芳以后就托付给我了。我没说什么,只是憨憨一笑,我知道,用心对她好,抵得过千言万语。

几个月后,沈芳生下一对龙凤胎,趣致可爱,煞是讨人喜欢。我每天端汤熬药,伺候她坐月子。可是直到满月,她都不提给孩子取名的事。洞房那夜之后,“马贩子”三个字,就从未在她嘴里出现过。满月那天,我犹豫了几次,想要问问她马贩子姓什么,可是,她却似猜透了我的心思,盯着那两个小娃儿,轻声吟道,“人间反复成云雨,他们就叫,海砚云、海燕雨……”

 

(五)沈芳

“砚云,燕雨……”

“嗯……嗯……啊……啊……”

弘昼昏沉沉地从梦中醒来,耳边就听到了奶娃娃牙牙学语的声音。他费力地张开双眼,五彩斑斓的藏式彩绘扑面而来。这是在哪里呢?弘昼的脑中没有一点儿概念。想四处看看,却发现脖子居然不听使唤。仔细地回想,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去督军,随后遇袭,随后离开,随后中计,跳崖……接着便坠入无边梦境,梦里,是皇兄在金殿上高坐;是弘皙和良尔吉在密谋;是清军在泥淖中挣扎……忽而,又变成了暖洋洋的永和宫,红纱帐下自己和漪舒;不知怎的,居然还有婴儿的哭喊,是漪舒生了个儿子……

梦醒后,就到了这里,弘昼瞪着棚顶那只描画得鲜活的大鸟,难道说,在藏区跳崖,死后竟也会到了藏传佛教的地狱?这地狱竟是这般漂亮,这般色彩缤纷……动动身下,硬硬的,暖暖的,居然还是暖炕呢……

“砚云,燕雨,来,到这儿来……”好听的女声又一次想起,伴随着奶娃娃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这……”弘昼试着动了动喉咙,还好,他能说话。

“嗯?”好听的声音停了下来,似是在认真捕捉着周围的讯息。旋而,一张明艳的女子的面孔映入弘昼眼帘。

“啊……你醒了?”女子的声音带着惊喜,“太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哪儿不舒服吗?”

“我……我……”弘昼现在知道这里不是地狱了,不禁为自己方才的想法觉得暗暗好笑,看这女子,是少妇打扮,于是问道,“这位夫人,我……是在哪里啊?”

“哦,这是我家啊,”女子温柔地笑道,“军爷,你大概是行军出了意外吧?那天我丈夫下山涧采药,就见你脸朝下躺在溪水里,起初还以为你……,呵呵,我丈夫说,你气息微弱,但是有救,后来,就把你背回来了。”

“哦……”弘昼明白了原委,感激地道,“夫人,谢谢你们……”忽然,又想起一事,“夫人,你方才……叫我什么?”

“军爷啊,有什么不对么?”女子奇怪地道,“看你打扮,应该是清军中的人物吧?”

“是,我是……”弘昼略一犹豫,“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将罢了。”

“嗯,”女子点头道,“军爷,请问你贵姓?等我丈夫回来,让他去清军大营报个信儿,你昏迷了这么久,那边儿估计已经担心坏了。”

“我……夫人……”弘昼仍是犹豫着,不敢贸然说出自己身份。瞧这女子,虽在藏区,打眼儿一瞅就知道是个汉人,又讲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是何来历,倒真是令人生疑。

“呵呵,”那女子笑道,“别夫人、夫人的啦,叫我沈芳吧。”

“沈芳?”弘昼重复着,“夫人,这不大好……”

“没关系,”那女子倒豪爽,“军爷,不用计较这些。”

“哦,”弘昼这才应了,“沈芳,我叫弘昼。”

“啊?弘昼?你……你是……”沈芳的神色一下子变了,有吃惊、有意外,还有弘昼看不懂的情绪。

“呵……误会了”弘昼勉力笑笑,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发现四肢百骸都疼痛得紧,“我不是……哎哟……”

“唉,小心啊!”沈芳连忙上前,拽过一旁的靠枕,帮弘昼斜倚在上面,“军爷,你的伤还没好,可别乱动。”

“谢谢,”弘昼向她点点头,“沈芳,你大概以为我是那位督军大人、和亲王弘昼吧?误会了,和亲王哪里会像我这么蠢,行军途中失足落下山涧呢?”弘昼自嘲地笑笑,“我姓洪,三点水的洪,宙,宇宙的宙。”

“原来如此,呵呵,我方才以为你真是……”沈芳不好意思地笑笑,“洪将军,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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