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球共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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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测试漂亮吓唬北京 |
分类: 情感 |



1.父亲的梦
这个场景重复过多少次,我想我已记不清了。从5岁开始打乒乓球,到现在大大小小地拿了乒坛所有的该拿的世界冠军,我总是在做这个动作。
似乎从一生下来,我便注定了要与乒乓球结缘。
我的父亲刘占胜是河南新乡市体委的乒乓球教练。父亲非常热爱乒乓球,所以给哥哥和我分别取名为“国栋”“国梁”,希望我们长大了能为国争光,从我和哥哥很小的时候起,父亲就开始有意识的对我们进行身体训练,也算测试吧。至今还记得父亲在屋里垂下一根线,线上拴着一个乒乓球,让我们练习摆动作。还有什么打手,眼珠随行等等,训练我们的灵敏度和眼神,因为打乒乓球的人,眼神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这类游戏中,父亲发现我的反应比一般小孩都快,就更坚定了让我打球的决心。童年的一切都同乒乓球联系在一起。爸爸把他所有能找到的有关乒乓球的资料都找来给我和哥哥看。当时中国大概拍过两部有关乒乓球的影片,一部是《乒乓之路
》,还有一部记不太清了。父亲都领着我们去看了。又给我们买了书《乒乓群英》,每晚临睡前都要讲乒乓球运动员如何刻苦训练奋力拼搏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容国团,还有“不拿世界冠军死不瞑目”这句震撼人心的话。
父亲的苦心没有白费,从我懂事起,幼小的心灵中除了“当世界冠军”外几乎再没有别的念头,打球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2.“我真想拿块金牌玩儿!”
4岁多时,在我即将正式开始我的“乒乓生涯”时,父亲把我带到了北京。新乡出过一个世界冠军张立,她后来和国家队的另一位世界冠军李振恃结了婚。父亲认识张丽阿姨,把我带到了她家里。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好高好漂亮的大玻璃柜,玻璃柜辉煌灿烂,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奖杯和奖牌,静静地闪着光。
我痴痴地站在柜前发呆,甚至想拿一块出来仔细看看,把玩把玩,当然,也知道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我多想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宝贝”啊!
从张立阿姨家出来,爸爸故意问我:“怎么样,漂亮吧?”
“真漂亮!爸,我真想拿块金牌玩儿!”
“想玩啊,那你就好好打,也当世界冠军!”
6岁时,我进了新乡市业余体校,正式跟着父亲学打球。父亲为我们哥儿俩制定了非常周密的训练计划。当时因为我们个子小,在标准球台上打得掂起脚尖。父亲担心这样会影响我们的技术动作变形---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便请体委的人按比例缩小,做了两张小球台。直到后来我.进了八一队,人家都说我的基本动作规范,这跟父亲的两张小球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3.弹弓和广东香肠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练球还真是苦。上小学后,每天下午放学就直接练球去。我就读的新乡市人民路小学跟体委只一墙之隔,4点多下学一直练到晚上9点多才回家。久亲管我管得特别严,为此别人曾经有过意见,说他怎么只管自己的儿子。然而父亲认定了我在乒乓球上有天赋,在我的训练上下了不少功夫。比如说一堂训练课两个半小时,而小孩子的注意力是不可能集中那么长时间的,父亲就在一堂课里不断地翻“新花样”,以此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并且父亲还不断地设立各种奖品,以“引诱”我和哥哥好好打球。记得那时的奖品真是五花八门,从广东香肠到弹弓,简直什么都有。
说起弹弓,还想起小时候的一段故事来。我和哥哥曾经拥有两把世界上最漂亮的弹弓。那是爸爸为了奖励我和哥哥的好成绩,特地请厂里的师傅用不锈钢的边角料做的。弓身锃亮锃亮,还缠着彩色的塑胶线,跟周围的小伙伴木头的弹弓一比,嘿!别提有多神气了!那简直是我和哥哥的骄傲之一。
有一回训练完了回家的路上,我和哥哥为了一个球争起来了。两人都争相说:“我肯定能赢你!”“肯定是我赢你!”两个倔小子说着说着动起手来,掏出弹弓互相射击。这一射不要紧,就听见“哗啦”一声----邻居的窗户玻璃被我们打碎了一块。
我俩溜回家,抖抖索索地等父亲回来,肯定会有人跟他告状的。果然一会儿父亲回来后,没收了我俩心爱的弹弓,可是看起来他却并不是很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我们两句就完事了。唉,只要不涉及到乒乓球,父亲一向是温和宽厚的。
打球时的父亲比谁都严厉。在我的印象中,我和哥哥从来没有过周末。一到星期天
,别的孩子都出去玩儿,而星期天对我俩来说却意味着更苦更累----好容易有个时间全天训练了。
一年365天,除了大年初一上午要去姥姥、奶奶家拜年不用训练外,我和哥哥都跟随着父亲在体委的乒乓球台上一拍一拍地挥洒着汗水。
说来也怪,我一向是个比较淘气的孩子,可训练再苦我都没掉过链子。也许是因为乒乓球对于我来说有太大的魔力,对于它,我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为什么这样打?”这是我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而父亲每次都耐心细致地跟我解释,直到我弄通了为止。
可我毕竟还是个孩子,当然会有“犯错误”的时候。有一次不记得是怎么了,反正好像是训练中溜号了吧,父亲狠狠地训了我一通,训了我一通,说到生气处还踢了我一脚,好像是要揍我的样子。我真是吓坏了,然而心里的那点小聪明又告诉我,父亲其实是非常“宝贝”我,不舍得打我的,摆出那架子来不过是要吓唬吓唬我。
于是后来那天我练球的时候特别乖,跟在父亲身后一张球台一张球台地转,转到后来父亲的气也消了,又开始说起技术动作来。
4.“世界冠军要有大将风度。”
从小练球,父亲教我的不仅是技术,还有风度、气质。那时候新乡的乒乓球运动开展得非常好,父亲每年要组织好几次不同年龄、不同层次的业余乒乓球比赛。父亲还老把我们这拨业余体校的小孩儿带出去和大人们打比赛,以提高我们的水平。于是经常就会出现六七岁的小孩儿同二三十岁的大人对垒的滑稽场面。
一次新乡市职工比赛,我碰上的那位比父亲的年纪还大,跟父亲也认识,平常见了都是叫“伯伯”的。那是第一次和他打,没想到我竟毫无还手之力,一局球被人家赢了12分!输得稀里哗啦的。乒兵球一局一共才21分哪!我心里那个委屈那个不服气呀!比完了,他还“假模假式”地走过来要跟我握手,我气哼哼地一扭头,走了。
父亲把我叫住了:“去,去跟伯伯握握手。”
“为什么?”
“国梁,你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是很好的,打球就是要有这种志气这股精气神儿!可要当世界冠军,不光得球打得好,还要有‘大将风度’,要尊重自己的对手。你不尊敬人家,人家怎么会尊敬你呢?不管是赢是输,都要保持良好的风度气质。你说是不是?”
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走过去跟伯伯握了握手。结果第二年,我便在这项比赛上赢了他,扳回了“面子”。
8岁时,我和哥哥参加了河南省少儿乒乓球比赛,拿到了团体冠军;并且哥哥拿到了单打冠军;我则拿到了亚军。第二年第三年又蝉联冠亚军。那时父亲便注意到我打比赛时特兴奋,竞技状态非常好。断定我属于“比赛型选手”。
有一天我的班主任找到父亲,跟他说我非常聪明,干脆别打球,好好念书考大学得了。父亲坚定地说:“不可能!”当时我已经在河南省初露“头角”,而父亲却已经把他的目光瞄向了中国乒乓球水平最高的地方----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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