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融暮雪越千山 1
(2012-09-17 18:44:17)
标签:
杂谈 |
从离开到现在,一年。我的进修已经完成。回去还是留下?实在想不出结论。悦莹很积极地希望我回去,而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在哪里对我而言有什麽区别吗?
这一年,我还是我。初到异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等待。等待一通电话或是一条短信,然而什麽都没有。渐渐地,我开始怀疑。怀疑那条短信,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过,又或是这条短信是否如我想像的出自他的手?后来,我想通了。什麽都没有也许对我们最好,真的有些什麽,我该怎麼样应对呢?千疮百孔的悲剧谁又能改出一个美满的结局?这样也好。
想通了,日子开始有了阳光。异地求学的日子,虽苦寂也精彩。我认真的做单纯的留学生,不思想,只奔忙。只是偶尔很偶尔,当想起某个当年我痛恨的场景,竟开始有了一种近乎怀念近乎不舍的情节。随他!我不想理清。不舍过后,我会告诉自己,过去了也就过了期,无论是爱或是恨。怀念一段过了期的往事……真TMD的够2!没错,我学会了骂娘,这样真过瘾!以前的我太温吞吞,太没有生机,太清淡……现在,我要活出鲜艳来,哪怕是艳俗!反正俗不俗,也没人在意。没人在意?我还在期待什麽人在意吗?其实……是的,这种期待总是会在某个特殊的日子或是场景,被我的假想拉出来,让我不由得失落,甚至难过。莫绍谦,你的报复够彻底!
凌晨3点,被电话铃吵醒。
“童雪!”
“悦莹?怎麼了?”我的睡意瞬间蒸发。
“好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的上海永达吗?我收到他们给你的OFFER了!”
“永达?什麽公司啊?我没什麼印象啦。你这个时间找我就是说这件事?”
“小姐!永达啊!这是全国的排名都很靠前的设计公司啊,你不是一心想继续做设计吗?”
“可是……我还没有彻底决定要回来啊……”
“什麽?你还没决定回来?那你是要躲在外面一辈子吗?还是你准备嫁在那里了?”
“躲什麽躲,我躲什麽!”我的声音瞬间高了几个8度。
“行行,你别激动。没躲就赶紧回来!这家公司多少人想进都没机会呢!”
“那我的运气怎麼就这麼好?”
“当然是我老爸帮了忙的啊……”
“我想凭自己的能力……”
“你以为我老爸帮你,就不看实力了?他也只是帮你推荐了一下,你以为大公司是浪得虚名的?”
“好好,我知道了。我只是……”
“只是什麽?你要是真的没什麽好躲的,就赶紧回来。我不跟你说了,拜!”
“喂……”
嘟嘟嘟嘟……
这丫头,哎!
挂上电话,我全没了睡意,准备到厨房倒水喝。赫然间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居然亮著一根香烟。是LEO,我的中国室友之一。年龄大我不少,具体我也不清楚。虽然交往不多,但在我的印象里,他属於成熟阳光的典型,跟眼前的落寞极不搭调。
“LEO,这麼晚?”
……
气氛有些尴尬,我识趣的避开。他又幽幽地说:“怎麼?你也是逃到德国来的吗?”
“呃……”
“我不想打探你,只是刚才听到你在房间里喊了一句,躲什麽躲,我躲什麽!”
我不知该怎麼回答,难道,我真的在躲什麽吗?
“那麼你呢?”我试图转移话题。
“我们都是困在笼子里的人。”
“我没有……”我急著否认
“你很固执。”
“你有什麽资格随意评判我?”忽然间,我很愤怒。
“你知道你什麽成语适合现在的态度吗?恼羞成怒。”
我快步离开,他却又再开口“你的样子很像以前的我,固执得很幼稚却不自知,直到一切都没了寰转余地。我才肯去认清自己的心,但是晚了。”
“你从哪来的对我认知的自信?”
“你在这里过得很魂不守舍。会一个人偷偷地蹙眉、微笑,接到电话紧张接著还会有失望的表情。”
“你……”
“放心,我没有爱上你!只是你的神情真像她。像她爱得最卑微最艰难时刻的神态。”
“那麼她?”
“嫁人了。
“对不起。”我懊悔自己的好奇。
“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能骗自己一阵子,骗不了一辈子。到最后不可挽回的时候,你只能像我这样,躲在黑夜里后悔悼念。”
“我的情况,不一样。主动权,不在我手。”我不由自主地说。
“那就拿回主动权,无论爱还是不爱。”
拿回主动权?从哪拿,怎麼拿?难道真的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吗?也许冥冥中真有注定在引导我?不能想,不能想。
“如果我还能有一次机会,我会接受刚才劝告你的话!”他碾灭了烟蒂,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我开始了辗转反侧,模糊中似梦似醒。我又看到了那条短信,我爱你。谁爱我,你爱谁,我爱谁?忽然间,短信变成一串刺耳的声音。清醒了一会儿,又是悦莹。
“怎麼样?什麽时候回来啊?”
“你怎麼这麼著急啊?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考虑?机会是要把握的,不是考虑的。失去了机会,你肯定后悔!”
忽然间,我想起LEO的话,“躲在黑夜里后悔悼念。”
“好吧,我回来!”几乎没经思考就冲口而出,我怔住。
“这才乖嘛!……”
真的决定回国了,就这麼轻易的?回国的路并不远,但回去的路呢?
决定了回国,一切便都排上日程。因为那一夜的短暂交流,LEO跟我之间似乎多了些不一样,我想那应该就是难友情节吧。他陪著我整理行李,还有挑选礼物。在咖啡店里歇脚。
“马上就回去了,还有什麽要做的?”
“没什麽了,其实真正需要整理的不多。”
“礼物都买好了?”
“恩,都买好了”
“没有落下的?”
“没有了。
“确定?”
“你什麽意思?”
“不需要买给什麽特殊的人?”
特别的人?送他礼物?他需要什麽呢?有机会送他吗?
“不需要吧,会不会再见都不知道呢。”
“你很消极,看来还没尝过后悔的苦杯。”
“你真好为人师!”
“前车之鉴,共勉共勉。”他笑嘻嘻地,一瞬间我恍惚这是那个在夜里悼念爱情的男人吗?而,那个男人,会这样地悼念我们吗?
看到我的沉默,他说,“买了也不一定要送,留个纪念也好啊。”
最近怎麼了,他的话怎麼总是会触动我?买个礼物,纪念也好。
“好吧,走了。”他不再勉强我。
路上经过一家水晶饰品店,发现橱窗里有一个小娃娃的摆饰。忽然就想起那个只在梦里见过一面的小女孩,心里一下子就风起云涌。他也想要那个孩子,尽管他曾郑重警告过我不准怀孕。孩子没了,他竟那麼难过。其实禽兽只是他的外壳,保护壳。如果孩子还在,他的伤口能够愈合吗?
“怎麼,喜欢这个水晶娃娃?”
“你说,凶猛禽兽的伤口怎麼才能愈合呢?”话一出口,我惊诧地闭嘴。
LEO了然的笑笑,径直进了店。我满心都想著我失去的那个孩子,机械地跟著他。要80欧元,真不便宜。但我还是买了,我想这是在弥补我失去孩子的遗憾吧。
终於到了回国的日子,LEO和一些朋友们一起来送我。忽然间对离开有了真实感,虽然交往很浅,但离别仍是会伤感。尤其是对LEO,我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灰色中透著些许的阳光。眼泪是我最好的表达,第一次在朋友面前的流露,代替我的言语。LEO也有些激动,抱住了我,我说:“谢谢……”
“不用说了,我知道。记住我的教训,别把机会轻易扔掉,有可能它是最后一个。”我瞬间崩溃得泪如雨下,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麽为了谁。
他就这麼抱著我,像爸爸一样地安抚我的情绪。轻松地说:“你这个样子,别人要误会我们是恋人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挤出笑容。“恋人才不会这样,恋人应该是吻别。”
“你竟然也有活泼的一面?”
被他这麼一说,我又说:“其实刚刚我更觉得你像我爸爸。”
“那我就是个心疼的爸爸。”
我傻笑。我们这几天的交流多个近一年的总和,缘分也有时间呢,但无论迟早,缘分就是缘分。有种不舍得,开始散开。
“你会回国吗?”
“恩,也许吧。”
人跟人之间感情的发生,有时候真是诡异。好比我和LEO,还有……
“那麼,回国你会来看我吧?”
“恩,也许吧。”
我想我也触碰了他的伤疤。“那麼,有缘再见。”
“好的,再见。”神采又回进他的双眼。
我跟大家告别,心里也在跟德国告别。希望我是真的离开了这里,不用再回来,确切地说,不用再躲回来。上了飞机,我的思绪怎麼就开始百转千回了呢?回国对我而言,意味著什麽呢?但无论如何,我还有朋友,还会有我自己的事业。
明天的名字应该叫希望,我需要养精蓄锐。安静,再安静。
出了关,我一眼就看到了悦莹,还是那麼地充满活力。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起来。我像是投奔亲人般的冲了过去。
“你终於回来了!”
“悦莹,谢谢你一直都惦记著我!”
“怎麼见面就说外交辞令呢,身份搞错了吧?”她总是有办法让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愉悦。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悦莹不容拒绝的把我带回了她的家——那座海滨城市。真的回来了,而且很彻底。我那最不堪回首的记忆都尘封在此,当如此接近的时候,我竟开始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但我还是没有住到悦莹的家,而是住回了舅舅家。
我的理由很简单,已经很多年没有陪过他们了。其实,我是想找回当年未经世事的自己。
往事压都压不住得直往心里钻。萧山、林姿娴、慕振飞、赵高兴,还有……禽兽。但也仅限回想,使劲儿的回想。而见面的念头我一个都没敢有。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不知大家都有什麼样的变化呢,我自己的变化又有多少呢?
看著曾经的房间,有我最纯真的笑容最憧憬的爱情的房间。我竟再品味不到当年的甜蜜。刻意地想萧山,在拥有最多他回忆的房间里,我竟像是回忆一本爱情小说一样,有些遗憾却不难过。也许他只是我在我最黑暗无助的时候,自己假想出来的爱情寄托,当时的爱情也许早在我们分手的时候就开始消散了。只是我一直都没发现或是拒绝承认。
悦莹,絮絮叨叨的告诉我很多这一年发生过是事。她跟赵高兴的故事早在半年前就风度地结束了,原因竟是“不详”,这是她的原话。居然瞒了我半年,她的解释更让我哭笑不得,“反正你人在国外有心无力。”不过细想,我也释然了,他们的开始就有著太多感激感动的成份,而少了爱情的滋养吧。一段不太情愿的爱情就被她这麼轻飘飘的带过了。
慕振飞彻底接管了慕氏。而他的姐姐也进了慕氏,我真想问问她跟莫绍谦之间的事,但我忍住,而悦莹也打住没再说下去。至於莫绍谦,悦莹倒是说了一些,刘叔叔跟莫绍谦现在合作的项目很多。而莫绍谦在我离开中国的当天去自首,具体的判决悦莹也没细说,是说这件事现在已经风淡云轻了。而对於我,却是震惊了很久。他去自首,为的是什麽呢?他总是这样,想什麽做什麽都叫人猜不透看不懂。
而离开了慕氏的他,尽管他放弃了爸爸的公司,如今的事业仍是风生水起,他仍是“莫总”。只是不知道如今的“莫总”掌管著什麽公司呢?悦莹应该是知道的吧?但她没提,而我对此连好奇都谈不上。
上海的房子终於落实,而到公司报到的日子也到了。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上班下班,日子简单。有时候我会想,我会像刘若英唱的那样“我会一直孤单,孤单一辈子”吧。这样也好,我的力气只够在回忆里翻涌。
进公司接到的第一个案子,竟然是公司的酒会布置。看来我真的是进了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我应该因此而庆幸,甚至应该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才对得起这麼大规模的公司。
整整三天,我忙于这所谓的“第一个”案子,灰头土脸。直到酒会开始的时候。我去洗手间整理的时候,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用不用这麼卖命啊,老板看到我这麼努力用心一定会感动得立马给我升职加薪吧,就胡思乱想吧你!要赶紧收拾我的东西回公司去,剩下的就不是我的工作内容喽!今天一定不能加班,要好好补个美容觉。青春啊,美貌啊,你快回来……
边想边乐地走出洗手间,我瞬间石化。是他吗,那个我恨过想过不知该怎麼面对的人?我正愣在那里,同事小昭突然叫我“童雪,快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要进到我刚布置过的会场的一群人,不约而同朝我们看过来。
我已经顾不上有失礼仪的尴尬了,只想逃回洗手间。而我们主管却叫住我们,“莫总,这是我们新进的员工童雪,也是这次的酒会布置的主设,还有她的助理徐梓瑛。”
我不知该怎麼应对,小昭倒是落落大方:“莫总,你好。”
我也紧跟著一句“莫总,你好。”
他,淡淡地公式化地回应了一句:“辛苦了。”
之后,没有之后。怎麼跟小昭拿著东西回到公司,我都没了印象。有点出息吧,不就是没有特别对待你吗,你在失落什麽呢?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景。他似乎是瘦了,其他都没变化还是那样干练充满压迫感。而我,竟残至如此……我这是怎麼了,竟开始在意起在他面前的样貌。怎麼他也来了上海吗?我是在他的公司吗?我迫不及待地打给悦莹,她竟然说在忙著,急著要挂断我的电话。我压住冲口而出的问话,混乱地挂了电话。只能等……终於到了下班时间,我怀著复杂的情绪跟同事们告别离开公司。不知明天是不是会接到人事部的遣散费,就算没有,我也不知道该在这里如何自处。多事的我!今天的事情还没消化,竟然还有力气去顾虑明天。边走边胡思乱想,直到一辆车停在我的身旁,竟然是那个应该还在酒会现场的人。很奇怪,今天是他亲自开车。他推开了副驾的门,看著我。
我断了思想,傻傻地看著他。反正只要有他的地方,主动权就在他的手里。
“你打算这麼傻站多久?上车。”声音还是一板一眼,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你?”
“我说,上车。”这种气场实在熟悉,典型的我们相处模式。我甚至有些没出息的亲切。我顺从地上了车,却不顺从地坐到了后面。为什麽会顺从一半抵抗一半,我也不知道。
坐在后边,我偷看他。除了消瘦,竟真没什麽变化。时间的刀只是划在女人的脸上吗?
“在想什麽?”
“在想,没什麼。”我感觉到自己对的抵抗,虽然埋得很深,竟那麼汹涌。自己都不理解,似乎我在发泄著什麽。可是,我要发泄什麽呢?而他,是那个我要发泄的对象吗?但是我忽然困惑起来,是什麽给我抵抗的勇气好理由呢?是那条短信吗?是吗?
没来得及细想,接到悦莹的电话,我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慌乱地拿著手机看著他,像是在等他的允许。他没反应,我也没有,直到铃声消失。
终於,他车子靠了边。我下车再打回去,刚接通便听到悦莹说:“童雪,莫绍谦知道你回来了。”
“你怎麼知道?”
“刚刚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慕振飞正被他审问呢,幸亏我不在上海啊!”
“你?和慕振飞?你们在搞什麽?为什麽我会进了他的公司呢?”
“哎呀,一言难尽。明天我来找你,再跟你细说。”
“可是……”
“别可是了。今晚早点睡,明天好好说给你听。”
“你总是这麼强硬的对我,就像那个禽兽一样。对了,你跟慕振飞,是什麽情况?”
“我们?你想要什麽情况?真是的,先顾自己吧,大小姐。明天再聊。”
“好吧。总之,我的反对从来无效。”挂了电话,我蓦地发现,他也下了车,靠在车上,手里的烟像是刚刚点起来。
“打好了?”我心虚地笑。奇了怪了,我心虚什麽?
“我们要去哪?”
……
要是没想好,就别来。在我面前玩儿什麽选择恐惧症!我对心理的自己极其崇拜!字字恶毒,什麽时候能落实到口头上呢?想到这,我竟失笑。看到他正看著我,马上收住!
“去你家吧。”
“什麽?”我家?
“住在哪?”
虽然极不情愿,但我还是妥协。就像是习惯性的顺从,无药可救。
从厨房出来,看著衣冠楚楚的他坐在我那婉约派的书桌前,心里生出的不仅是滑稽,竟还有温暖。我到底怎麼了?是开始对他动了心吗?全是那条短信惹的祸,我深信不疑!
除了之前的几句话,沉默持续到现在。我想我是没有义务来打破的。於是轻轻地递上水杯,然后不知进退的迟疑。
他拿出了烟,看著我。我卑贱地拿他的火机帮他点著香烟。从来没承认过,他抽烟蹙眉的样子真帅。忽然“发春”跳进我的脑海,我想要逃离,试著不露痕迹。
“什麽时候回来的?”
“10多天了。”
“还走吗?”
还走吗?我答不出。
又是沉默,我们之间什麽时候开始这麼相敬如宾了?还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聊聊,所以现在我们都不会。在小小的只有书桌和床的房间,气氛尴尬且暧昧。看到烟灰要滴落,我再去厨房拿了一次性的杯子来接烟灰。
就这样,他抽烟,我静默。不知会延续多久,我却开始百转千肠。他忽然站起了,我快速的退避。他走上前来,看著我,用手轻轻地梳理我的刘海。我的眼眶瞬间发红,一年的时间,我们这麼陌生,却又这麼亲近。
他轻抬起我的头,是要吻下来了吗?然而,很久,都没。
“你知道那是我的公司吗?”
“今天下午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
“那现在有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你是要辞退我吗?”我惊诧他的问题。
“你是个好员工。”他的回答让我很愤怒。
“谢谢你的评价,老板。”我尖刻地回答。在他眼中,我就是个员工,从原来到现在。多麼可悲可笑的自作多情!
“早点休息,明天不要迟到。”说完他就走了,毫无迟疑。
我开始懊悔回国。如果没有一个期待,我今天还可以过轻松平静的日子。而现在这成了彻底的奢求。
我以为我会一夜无眠,然而我还是没心没肺地饿著肚子睡了个昏天黑地。我想我早就练就了自我疗伤的本领,百伤无害。
差点就迟到,还好我运气不错。谁说的:情场失意,战场得意?有点准。
刚开了msn,竟然跳出一条消息:“即将回国,准备迎接。”这十几个钟头的时差,LEO居然还在——悼念爱情吗?
“你还没睡?”
“习惯了。”
“什麽时候来?”
“很快。”然后,小人儿变黑了。这些男人们都是怎麼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忽然想起跟悦莹的约会,我向人事部请了一个下午的假。然后开始整理之前案子的收尾工作。
中午我正准备去见悦莹的时候,人事部的什麽主管来说,“昨天的酒会布置,老板很满意,今晚想亲自请大家庆功。”哇,至於吗?整个部门都欢腾了。呵呵,反正与我无关,姑娘我现在开始请假。我潇洒的恶狠狠地走出办公室,自己都闹不清在跟什麽较劲。
见到悦莹,经过了昨晚。我反而没那麼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来龙去脉了,只等著她来说明。
悦莹倒是开门见山,她认为她爸爸欠了我,慕振飞认为他姐姐欠了禽兽。所以他们一拍即合,联手安排我进了禽兽的公司,甚至强大到瞒住了他。我不知道他们这是什麽理论。但悦莹振振有词,我和禽兽之间还没完结。要是她知道昨晚的事情,应该会把这句话吞回去吧。
正聊到一半,电话唱起来。
“童雪,你请假了?
“是啊,请了一下午。”
“哎呀,刚刚老板经过咱们部门,亲自说要请咱们去庆功呢。”
“没关系,你们去就可以了啊。”本姑娘现在只见人,不见禽兽。
“童小姐,庆功怎麼可以不来参加呢?”禽兽本人。
“哦,对不起,老板。我今天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赶不回来。”
“那麼,我们改期好了。不过到时候你要认罚啊!”他道貌岸然地耍阴。
“不用不用,你们不用为我改期……”
“好,就再约时间吧,再见。”又是这一套,威逼我。昨天明明侮辱得我很凄惨,今天又来耍我。遇上禽兽,我注定悲催。
“莫绍谦?”悦莹很敏感。
“是啊,他说要庆功。”
“看来,你们是注定的纠缠啊。”我白她一眼两眼三眼。
“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我抱怨。
“都说了你们还没完结。”我不想回答,也没法回答。
之前的心理暗示或是心理建设,在他的一句“你是个好员工”前,土崩瓦解。我又变回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失了全部的气场。
今天,大家都在忙著新接的案子。老板突然驾到,只为了确定个庆功时间。虽然我打心眼儿里对此举强烈鄙视,但行为上我仍有些慌乱。临走经过我的办公桌前还带了一句,“童雪要记得认罚啊。”脸上还带著小人得志的笑
要收复失地,就要制定计划。就算我自作多情好了!只可惜了我的工作时间啊。
下班时间准时的来到,大家拼车到了酒店。我如临大敌。毕竟是学设计搞创作的,虽然有老板在场,大家倒也不算拘谨。大家在老板的建议下开始对我的狂轰乱炸。还好我提前吃了点心和苹果,我真要为我的积极备战喝彩!
罚酒过后,禽兽竟然识相的离开,让我们继续high。看来,我又一次应了那句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童雪。”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又被灌了几杯。不知谁提议去钱柜继续。KTV?多久以前的爱好了?自从卷入了禽兽的生活,我都不认得的大门朝哪开了。
坐进钱柜的沙发,我恍如隔世。那些我爱的歌还记得我吗?听著他们唱的歌,首首都能催生出我的眼泪,我想是红酒走错了排泄路线吧。
轻唱低和,那首忘不掉的歌,解了谁的渴,又绝了谁的望?心思清澈,不奢和宿命拔河,没了永远,何必深刻!
过了多久?终於散场。他们认为我高了,由小昭送我回家。车子停在小区的门口,我坚持能自己走回去。
下了车,吹吹风,我的胃里开始翻腾。我爱护不了环境了,冲到到草垛旁狂吐。吐好了我便直接赖在地上,不想起来。抬起头,发现路边停了部车,我想看清,却无果。隐隐地,我希望是他。如果是他,我会……我会怎麼样?胡思乱想吧你!
起身回家,却感觉走在水上,越想走好越走不好。总算到我楼下,我却恐怖的发现,似乎有车子似乎在跟著我来到了楼下。想跑,却身不由己。我猛地回头,却看到——老马。
车子也停下来,竟然真是他。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禽兽的阴险。专门来看我的醉酒丑相吗?我怒视著他。
他像是在研究我一样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貌似他叹了口气,说:“醉了?”
“没有!我很清醒。”
“胃还不舒服吗?”他的声音忽然很温很柔。
我的眼泪就这麼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借著酒意,我忽然就不可收拾:“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我只是你的员工,四年前是,现在也是!耍我你很爽吗?非要我万劫不复你才甘心吗?”
他停住看著我,昏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他回头走向他的车。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就冲过去从后面拉抱住他。慌不择言:“你又要走了吗?你不要我了是吗?那条短信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他就像是化石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开始胆怯,开始后悔。他这一走,我就输了,而且一败涂地。我收回手,准备转身走向我家,生怕在他面前崩溃落泪。而他,竟迅速地抓住我的手,几乎是拖著我走上楼去。我紧张地打不开门,他便拿过钥匙代劳。关上房门,他便迫不及待地擒住我,狂猛地吻了下来。我从震惊到飘忽,开始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肩膀。然后,我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他还是像当年那样的禽兽不如。只是,这次的凶狠是对待我的衣服。
清晨6点,我在头疼中醒来,脖子下的胳膊让我想起昨晚的种种。也想起,昨夜迷糊中,我似乎听到他在对我说些什麽。还记得当时努力地想要记住他说的话,印象中很窝心,怎麼现在都想不起来?这种情景下面对他很难,我选择悄悄地起床。看到地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我冲口而出“禽兽中的禽兽”。而看到他的衣服我又兴奋起来,看大少爷你今天怎麼上班,有本事你就穿这件去!想著想著,我就对著他的衬衫大做鬼脸!我穿好衣服,而他似乎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哼,纵欲的下场。活该!
我应该去买个早点上来给他吗?不知怎麼的,我竟有了当贤妻良母的欲望。轻轻地关门,刚走到楼下,竟又看到他的车。我马上转身,遇到老马,我真是死的心都有。
“童小姐。
我不得不硬著头皮走过去,扯出个尴尬到脚趾头的笑:“老马?”
“这是莫先生的备用衣服,他刚刚打电话让我交给你。”
他故意的,这个禽兽!明明早就醒了,存心要看我笑话。
“好的。”我迅速逃上楼。
走进卧室,我狠狠地把衣服扔到他的脸上,不看他。却被他抓回来,眼看我又要羊入禽兽口。我急中生智“我不能迟到的。”
“我可以。”结果,我再次失守。
在到公司前的一个路口,我要求下车。他不置可否,又恢复了老样子——衣冠禽兽。
进到公司,我心里开始大骂禽兽,害我的全勤奖泡汤,还要上迟到通告的“光荣榜”。凭什麼老板就能迟到,不公平,绝对地!
忙忙忙,忙不够。LEO居然也来凑热闹,他回国来了。想起他给我的劝告,我真恨不得马上见到他。
约好了晚上碰面,还没挂掉电话。我的座机又响起来,
“晚上去哪吃饭?”禽兽、老板。
“呃,我晚上有事。”
“加班?”
“不是,有朋友从德国来。”
“那算了。”声音很冷。
嘟嘟嘟嘟
什麽态度!我能理解为禽兽脆弱了吗?哈哈,我心情很好。查了一下老板的内线,打回去“我可以早点结束。”语调极其讨好谄媚。
“不用。”
嘟嘟嘟嘟
拉倒。我继续忙,心里有片云。
下班,我竟然看到悦莹和LEO同时出现在公司楼下。我感觉又被摆了一道。
“你们?刘悦莹,你倒是解释解释。怎麼回事?”
“别急别急!我有合理的解释。”
一路上我一言不发,LEO倒是解释起来。原来,那年在德国的时候。有一次我忘带了电话去上课。结果刚好悦莹打我的电话,这我倒是可以想像,只要她想找我,电话非被她打到自杀不可。他们就这样联系起来了?真像小说。悦莹说最初是不放心我,便委托他照顾我。后来熟络起来后,倒也无话不谈。
“那麼你的故事,还有让我回国,是你们串通的吗?”我突然发问。
“不是。”LEO简短地回答。
好的,我愿意相信。
气氛开始融洽。我开始天马行空。如果他们在一起,会怎样?
“今天我不回去了,住你那了。
“哦,好。”
“LEO明天去北京,今天也在你家挤挤吧。”
“啊?不好吧!”我想到禽兽。
“什麽不好的,你们都同居那麼久了!”悦莹大呼小叫的,只差拿著喇叭胡说八道了。
我拗不过悦莹,从了。
LEO窝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悦莹进了我的房间惊声尖叫。我突然想起来,房间里……惨了,今晚别想睡觉了。先是两个审问我,好不容易回了房间,悦莹仍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好困,悦莹。”
“你说,你会怀孕吗?”她成心不想让我睡觉。
“我拒绝回答不怀好意的问题。”翻身,我要睡觉。
遭了,又要迟到?
还好,LEO去机场顺路先送我到公司。时间还没到,我冲进公司。不经意回头一下,他的车停在我刚才下车的地方。而他,眼神凛冽。
我精神恍惚地敲卡,因为睡眠不足也因为他刚才的眼神。
一周了,我再没见过他。
小昭最爱跟我聊公司的八卦,“老板以前一个月能来公司2趟就算多了,最近居然天天来。你说怪吧?”怪什麽,他本就是怪物!我心说。
“天天来吗?我怎麼没看到?”
“你以为老板能天天看到,只要看到总经办的小秘书的表现就知道了。
“怎麼看?”
“老板不在,她哪天不是到处摸鱼啊?你最近看得到她吗?”
“哦,对哦。”我开始佩服小昭的福尔摩斯潜质。
只是他天天都在,从来我却不曾见。
我开始自怨自艾,我到底是什麽?是主动贴上来的前小三吗?在他心里,我到底是什麽?我是什麽??
时间一天一天走过,他还是没出现过。其实这也很像我们从前的关系,他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什麽都没改变,变化的反而是我,我竟开始失落甚至难过。
周末下了班,实在不想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慢慢地闲荡。一声急刹车,我瞬间惊魂。回头竟看见,我最不愿看到甚至有些害怕的……慕咏飞。
她还是那麼优雅雍容,我实在想不出莫绍谦不爱她的理由。
“我知道,你回来了。”
“你?”
“我才没空特意来找你,今天刚巧碰上。”我不知道她的话我能相信多少,或者能不能信。
“怎麼?你很怕我?”她语气透著轻蔑。
“是。”我竟轻易地露了怯。
“好吧,我们去喝杯咖啡。”
“我不想。”
“放心,我答应过莫绍谦,不再对付你。”
我能相信吗?我需要相信吗?
“好,但最后一次。”
她没理我,只是示意我上车。
车上,我害上被害幻想症。而她却也真的没对我做什麽,我们进了一间咖啡店。她一直用研究我眼光盯著我,这感觉很不舒服。
“想知道我跟绍谦的故事吗?”
“我不想知道。”
她没理我,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说。说了很多,甚至提到他自首的事情。
“你知道他是怎麼接受我们的保释的吗?”
我疑惑地看向她。
“因为我说,你就躲在这里吧。看你怎麼保护你的小情人!第二天,振飞去看他的时候,他竟然接受了我们的保释,而附带条件竟然是我不能对付你。”
我百感无言。
“你说,他怎麼就对你那麼好?我爱了他那麼多年,到头来却只得到一张离婚证书。你凭什麼?”
是啊,我凭什麽。我什麽都凭不了。
明明是凶狠的对著我,她竟忽然的开始饮泣。这麼久,我只看到她的可恨,却没发现她的可怜。毕竟,我的存在伤害过她,而且很深。
“我很抱歉。”我傻傻地说。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你以为我离婚了你就有希望了?”
“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我……”
“我不想听你跟我表决心。”她打断我。
“我告诉你,我跟莫绍谦走到今天,是因为我欠了他的,所以悲剧结局;而你们欠了我的,你们也一定好不了。”
我不再说话,从她的话我听到了她的懊悔。当时难麼狠的一个人,如今也有了悔意。只是不知道谁能真正拯救她的心,带给她新的希望。
而我呢?谁又能给我新的希望呢?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