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乐的边缘
(2014-02-12 16: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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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我对音乐的神秘感知,产生于赫尔辛基那座世界著名的岩石教堂内。然而,我却仅仅徘徊在音乐的边缘。
走近岩石教堂,似乎是走近一座二战时期留下的地堡。裸露的巨大岩石上,是散乱的石块垒起的墙体,大门由白色的水泥砌成,简陋而又粗砺。走进教堂内,却见有阳光从屋顶照入,使整个教堂变得明亮而温暖,没有一般教堂的阴暗和诡秘。原来圆型的屋顶被支撑在岩块上的钢架高高擎起,阳光就从屋顶升起的空间和煦地涌了进来。
同伴轻轻地告知离开时间已到,我在心中坚持着,再听一会,再听一会。当门外的嘈杂声响起,我无法坚持了。无奈和遗憾让我冲动地想有一件东西,以后可以引发这让我的心灵浸润过的音乐。突然看到最后一排长椅背后,放着几排书,急匆匆一看,是乐谱。我迅速地拿了一本就揣在怀里。握着褚红色软塑封面的乐谱,就像握住了这段音乐的键钮,有了它,似乎音乐就可以流淌出来。其实,这是一本荷兰文乐谱,没有人能读懂它,它只是一个回忆的物体引示。
离开岩石教堂,去了西贝柳丝公园。站在那位写出了“芬兰颂”的大作曲家严峻的头像前,我的脑际仍然莹回着教堂内的音乐。西贝柳丝群雕的不远处,就是蔚蓝色的芬兰湾。望着游艇成排、木屋琳珑的海湾,思绪却仍然沉浸在音乐领引的心境中。这时,一艘红色的游艇升起白帆,告别同伴,在划出孤独的漂亮的弧线后,向芬兰湾的远处驶去。我突然觉得,刚才应该在教堂内留下来,继续听完这首乐曲的,可以使我对这首魅力无穷的曲子有一个完整的感悟。可是,为了同行者的共同行动,便中断了一次深入而奇特的心理感受。
遥望远去的帆影,我想起了十多年前,在张家界的大山深谷,与音乐的另一次心灵撞击。我们三四个人,一位山野导游领着淌小溪、穿树林、攀山岩。黄昏时分,正值疲倦之际,山谷间传来悠远而清亮的女子歌声,似乎是从大山深处传播过来,又好像是从低低的云层间,向大山四周飘散开来,也好像是沿着清澈的溪流漫延而来……一时间,我们被这大山里的歌声惊异不已。于是,要求导游领我们去追寻这歌声。导游却说,那是土家族姑娘在卖唱,十元钱便可以让她唱一首。导游与同行者都认为仍然走我们该走的路,结果那歌声便渐渐远去了。如果当时我选择寻找那歌声,可能成为对音乐探寻的一次独特过程。
无独有偶的经历为什么会同样出现在面对音乐的时候,难道是音乐承载物质的能力太低,人们可以随意地弃之一边?欧洲的一位作家说过,没有音乐感知的生活是不完整的。如果不放弃生活中出现的音乐,生活不就会向我们展示新的内涵么?芬兰湾吹来了温煦的海风,五彩缤纷的游艇,在浪涌中起伏。从岩石教堂中出来,一种无奈便伴随乐声充溢着我的心灵。从众的选择,让我背离了心灵的取向,使自己徘徊在音乐的边缘,无以得到深切的精神领悟。
面对音乐是如此,那么,面对生活本身呢?抬头远望,那艘离开伴旅的红色游艇的白帆,在遥远的海平线的阳光下,正闪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