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之中现真情

                               文/代连华

丰子恺是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一位全才，不仅是漫画家，音乐家，翻译家，教育家还是一位散文家，他的作品常于细碎之中，表达人生意义，平淡而有趣味，读来意蕴悠长，于细碎之中折射真善美。

儿童的心态和生活，是丰子恺作品的主题。他认为“人间最富有灵气的是孩子，孩子才是真正的人”。在他笔下，儿童多是天真无邪憨态可掬，而那些呼之欲出的儿童形象，大多取材于他的儿女们。

丰子恺一生育有七个子女，无论是写作的闲暇时光还是散步，他常与孩子们在一起。初时，这位父亲并不知道如何与孩子相处，就像所有严父一样，总想树立自己的威信。在《给我的孩子们》一文中，大师讲了几个有趣的故事。

有一次，开明书店送来一本书，书是新出版的，书页还不曾裁开。于是，大师拿了小刀，一点点地将书裁开，五岁的儿子瞻瞻就在那里认真地观察着。等到大师从学校回来，发现瞻瞻竟然将书架上一本极其珍贵的《楚辞》，有小刀划破十几页，并洋洋得意地说：“爸爸，瞻瞻也会裁了”。大师很生气，大声叱责儿子。儿子的眼睛里，流露出不解与委屈，那一刻，大师突然间很羞愧，善于模仿是孩子的天性，而自己却无意之中扼杀了孩子的那种天性。于是，马上转怒为喜，不停地夸奖起来。

女儿阿宝，喜欢小玩具，也喜欢装饰玩具。一次，她将新鞋子套在小板凳上，得意地叫起来：“阿宝有两只脚，板凳四只脚”，看到阿宝穿着袜子站在泥地上，大师一边将她抱起，一边生气地说：“瞧，脏了袜子，不知道干净”。阿宝怯怯的，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创意之中，就被无情地喝止。最后，止不住哭起来，极委屈的样子。女儿的眼泪，让大师很后悔，觉得自己太过于严厉，于是忙用玩具哄好女儿。

“一粒沙里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国，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终其一生，大师都在用心地表现细碎的东西，鲜明生动而富含意蕴，细碎之中现真情，那是孩子的父亲，也是所有儿童的知音，大师在与孩子们相处的琐碎之中，悟出“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如此，呵护童心成为大师义不容辞的责任。

耐得住细碎，才能记录出最真实的生命历程。我们在大师的散文中，读出了世间万物真切的爱，体会浓浓的生活情趣和积极的人生态度，于红尘中摒弃浮躁，从而寻觅那渐行渐远的童心与慧根。

《百姓生活》2014年第1期总第16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