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

                                      文/代连华

    春风送暖，燕子归来。那优美的身姿轻盈地划过天空，飞向远方。

    小时侯，被父亲强迫着背《诗经》，“燕燕于飞，差池其羽，”虽然我不解诗意，但却喜欢燕子飞来飞去，就像我的小伙伴。

    那时在乡下住的是草房，宽敞明亮，而燕子不请自来地垒起了窝。正屋的横梁上，燕子窝有时会多达十几个，它们很有规律地间隔出一定的距离来，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我常站在横梁下向上望，看那新孵出的小燕子，怎样从燕子妈妈嘴里抢食吃，观察哪个燕子窝里又有小燕子了。突然间，会有燕子粪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我的脸上，我狼狈地去洗脸。

     “翩翩堂前燕，冬藏夏来见”。冬天时，就看不到燕子了，我会问奶奶燕子去了哪里，然后会把金黄的小米撒得满地都是，只是希望它们再飞进我的家，让我聆听那熟悉的呢喃声，但空空的燕子窝却静默着。

    当春风吹来，我看见成群的燕子飞回来，房前屋后盘旋着，仿佛在辨认这里是不是曾经的家。那时，我会站在院子里，大声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燕子年年如约而至，给我枯燥的童年增添了许多乐趣。

    有位女友在国外读书，一次网上聊天，她说：“刚才看见教室外面的树上，有几只燕子在叽叽喳喳地叫，那声音很熟悉，是不是家乡的燕子飞到国外看望我来了”。我被逗得大笑，笑过之后却又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浮上心头。离家在外的游子，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小小的燕子也会牵动着游子的心。

    真正读懂“燕燕于飞，差池其羽”，是在多年以后，其间经历了人世沧桑，境遇坎坷。再一次捧读《诗经》，轻轻吟诵“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翼”，浮躁的心随着那灵动的文字，逐渐趋于安静。虽然专家学者对这首诗的理解有几个版本，但我还是相信它所表达的是相爱的人，因为即将分离而缠绵悱恻，用燕子双飞翱翔于蓝天碧水间，来象征着自由的爱情和双宿双飞的美好心愿。

    身居闹市，几乎看不到燕子，太多的钢筋水泥已经让燕子无处安身。偶尔在乡下，还会看见那优美的倩影，翩然飞过，心里滋生出许多亲切感，就像多年不见的好朋友，我会一直望着它们飞出我的视线。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四季变换，风景不同，但燕子却年年如约而至，那是我此生不变的守候。

http://ytrb.shm.com.cn/html/2013-03/03/content_2877383.htm

《烟台日报》第07版闲情.悦读2013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