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与秋千老

                                    文/代连华

    散步在广场，几架秋千寂寞地轻荡在风中，虽然涂着美丽的颜色，但那铁质的秋千，依然掩饰不住它的冰冷。记忆中的秋千，应是那种粗糙的麻绳，吊着光滑的木板，坐上去有着温馨的暖意，荡起来有着踏实的感觉。

    儿时荡秋千，荡出来的都是欢笑。初时胆小，是被父亲硬抱着坐上去，父亲小心地轻轻地摇荡着，而我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绳子，眼睛闭了不敢睁，风儿很温柔地轻拂着，渐渐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蓝天白云离我很近，于是开心起来，笑声一串串飞入云宵。

    那时天真，以为父亲再使些力气，我就能够到飘着的云儿。父亲的话却是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的，“荡得再高也有落下来的时候，秋千上的快乐是不能持久的”，当时听不懂，玩得性起，总是赖在秋千上不肯下来。

    年龄渐长，心事纷繁，再荡起秋千，人也重了秋千也不是那么的轻盈，人与秋千都满载了心事，缓慢地悠荡，伴着绳索吱吱呀呀的声音，纠缠在心里。

    那年高考失利，即想返回校园重读，又怕失去工作的机会。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心也茫然秋千也茫然，不想荡，亦也无人帮我荡。彼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荡得再高也有落地的时候，曾经的欢乐转瞬无了踪影，许许多多的现实逼仄在心里。

    那位男孩骑了车子奔过来，他腼腆地说只是路过，我在心里轻笑，有谁会特意路过别人家的南园，看着荡秋千。我坐在秋千上，男孩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聊我的前程。我只仰头望天，并不去看他，男孩很优秀，那所有名的大学也曾是我梦寐以求的，但现实总是很残酷。

    他说人生就像荡秋千，飞起来是欢乐的，落下来是惆怅的，中间飘着的却是梦想，抓住机会再读一年，考取同一所学校，我等你。我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闭着眼睛听耳畔划过的风声，青春就那样呼啸而过。我没有飞起来，而是选择了俗世地生活着。毕业纪念册上，男孩的赠言是“时光不与秋千老”。

    许多与秋千有关的记忆，都留在了那个夏天，那以后再也没有荡过秋千。人世沧桑，岁月漫漶，唯有秋千一直荡在心里，从不曾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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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日报》第03版文化苑2012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