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梦不曾休
文/代连华
静静的午夜,收音机里传来一首歌,“走过沧桑换来晴空,梦醒家园在手中”,只这两句听得真切,心在瞬间柔软下来,眼泪止不住流下来,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依然在唱,而我的思绪却已飞回到千里之外。故乡有着厚实的黑土地,漫山遍野散放着数不尽的牛羊,有红红的高梁和金黄的稻田,还有许多童年的记忆,如野花般盛开在田野上。
那低矮的草房,斑驳的院墙,还有那慢悠悠的老牛车,就那样在记忆深处喷涌而出,充盈着每一个神经,那么亲切而又遥远。曾经是放牛娃里的一员,每天和小伙伴们相约着去放牛,只要到了田野,就撒欢似的玩起来,爬树摘野果,下河捞泥鳅。偶尔会采些野花儿,编一顶花环戴在头上。有时会折一段柳条,做出一支柳笛来,悠扬地吹起来。
山脚下,有一所学校。那时觉得好奇,常常趴在满是尘埃的窗户上往里瞧,看那些规矩的学生认真听课,心里很是羡慕。等到有一天,也被父母送去,规矩地坐在那里时,才发觉竟然没有了自由。于是,整个上小学期间,我就在逃学与被抓回的光阴里,度过了自己那短暂的小学生涯。
村里有片果园,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看果园的是我的哑舅爷爷。因为他是哑巴,我们认为可欺,于是常常蹲在果园的篱笆墙外。
当果园里的花儿次第绽放时,也是我们调皮的时候。我们会趁着哑巴舅爷看不到,跳进园子里折花枝,那一树树杏花梨花就成了我们手里的玩具,他发现了也只是“啊啊”地喊着,我们四下逃去,他气得撵到我们家里去告状,结果我们被家长打。等到果子成熟的时候,我们却绕道而行,因为身上似乎还隐隐作痛。结果哑巴舅爷摘了好多杏儿,招手让我们去吃。吃着酸酸甜甜的杏儿,才后悔不该折花枝。
那条乡间小路,走了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有小水沟,哪里有深深的车辙印,哪里应该转个弯。上学时互相追逐打闹,洒下一路欢笑。
离开故乡时,正是黄昏,我坐在敞开的车斗里,乡村的上空飘着缕缕炊烟,晚归的牧童骑在牛背后,小伙伴们眼里流露出的依依不舍,就那样定格在记忆里,再也难以忘记。
多年以后,当我在午夜里醒来,却发现故乡从不曾离我而去,我在故乡的怀里,而故乡却在我的梦里,乡梦不曾休。
《保定日报》第3版副刊2012年7月15日。收到样报,谢谢编辑呀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