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簌簌落衣巾

                                           文/代连华

    离开故乡已多年，再也没有见过那种黄绿色的小枣花，曾经的枣花，以清秀典雅的容颜，点缀着我寂寞的童年，走到哪里都难以忘记。

    故乡的山上，生长着大片枣树，每年进入五月，枣树儿开花，一朵朵细碎而清雅的小花，在树叶间次第绽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常和小伙伴们嬉戏在枣树下，嗅着那诱人的花香，盼着那红红的枣儿快快结出来。

    孩子们的天性总是顽皮的，玩耍时总是花样百出，那时最喜欢折下花枝儿，编上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头上。那份欢喜还没有尽情地释放出来，就被父亲发现，狠狠地责骂了我。我小声分辩不是我折的，父亲竟然抬手打了我。我哭着跑向枣园深处，记不得走了多远，后来累了倦了，倚在树下睡着了。

    父亲那焦急而又长长的唤儿声，将我惊醒，微风吹过，枣花簌籁落了满身，心里委屈又大哭起来。父亲背我回家，细细地给我讲，落了的枣花，总会结出最甜的果实来，如果折下花枝，那就辜负了努力开出来的花儿。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枣花虽然小，看着不起眼，但是枣花从来不开谎花呀，每一朵小花都能结出果实来。我红了脸，知道父亲在教育我，那以后，我再也不撒谎。

    枣花的香，不只能嗅得到，还能吃得到。那时村里，有位外乡人，每年都来这里放蜂，成群的蜜蜂嗡嗡地叫着，很远就能听得到。记得父母的忠告，我总是躲得远远的，怕蜜蜂蜇到我，可又禁不住那枣花蜜的香甜，偶尔会出神地盯着一只单飞的蜜蜂，看它在枣花上，辛辛苦苦地采撷着，口水都流了出来。

    每年养蜂人走的时候，都要送一瓶枣花蜜来，因为父亲平时很照顾他，总要从家里拿一些吃的送给他。吃着甜甜的枣花蜜，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折枣花了。

    “去年相见枣花开，今年相别棘实好”，而我与枣花，已不是去年今岁，似乎是长久的别离，隔了千山万水，只能遥遥相望。那种枣花簌簌落衣巾的亲切与清雅的花香，只能在梦里重现，它们蓬蓬勃勃地绽放着，微风吹过，却一朵朵落在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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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法制报》C08版副刊2012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