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声律启蒙》十五咸(一)
(2017-01-21 08:45:33)
学习《声律启蒙》十五咸(一)
清对浊,苦对咸,一启对三缄。烟蓑对雨笠,月榜对风帆。
莺睍睆,燕呢喃,柳杞对松杉。情深悲素扇,泪痛湿青衫。
汉室既能分四姓,周朝何用叛三监。
破的而探牛心,豪矜王济;竖竿以挂犊鼻,贫笑阮咸。
汉室既能分四姓,说的是东汉官员按等级分为“甲乙丙丁”四姓,有点像我们现在常说的省部级、厅局级、县处级、乡科级。
周朝何用叛三监,说的是周武王灭商之后,让商纣王之子武庚继续管理旧都朝歌。同时在周围封了三个诸侯国,分别由武王的弟弟管叔、蔡叔、霍叔监之,商民称之为“三监”。武王死后,“三监”联合武庚叛周。这个典故告诉我们,亲兄弟也靠不住。
破的而探牛心,豪矜王济。王济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女婿,其人“少有逸才,风姿英爽,勇力绝人,文词俊茂”,而且生活奢靡,举止豪矜,属于狂拉仇恨的那种高富帅。王济的舅爷巨富王恺。他家有一头名叫“八百里驳”的牛跑得飞快,王济便以钱千万为注,与王恺比射赢牛。结果王济一发破的,命左右速探牛心,挖出后烤着吃了。
竖竿以挂犊鼻,贫笑阮咸。阮咸,“建安七子”阮瑀之孙,和叔叔阮籍同为“竹林七贤”。其人精通音律,据说他改造了从龟兹传入的琵琶,后世称为阮咸,简称为“阮”。阮咸做过几任小官,一生贫寒,放浪不羁。话说阮家是个大家族,每年七月七日,根据习俗,各家都把衣物拿出来晾晒。富贵之家一时花团锦绣,贫寒之家则不好意思把破衣服拿出来。只有阮咸用一根竹竿,把自己的犊鼻(粗布短裤)高高挂起。看来任性,不一定是土豪的专利。
情深悲素扇,化自西汉班婕妤的《怨歌行》。班婕妤出身功勋之家,品貌端庄,文采飞扬。在赵飞燕入宫之前,一直是汉成帝最宠爱的妃子。她在得宠时谨言慎行、处事得体,失宠后自请前往长信宫侍奉太后,悄然隐退,明哲自保,算是后宫中少有的聪明人。即使偶尔发点牢骚,也是如此之委婉:“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首《怨歌行》又名《团扇诗》,纳兰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用的便是这个典故。
泪痛湿青衫,化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白居易这个人的命运在诗人中算是好的,“慈恩塔下提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他,先后做过杭州刺史、苏州刺史,搞了不少惠及民生的基础建设,最后以刑部尚书身份荣休,基本算是人生赢家。
《琵琶行》和《长恨歌》是白居易的代表作,篇幅都很长。当年想把它们都背下来,可能是我太笨了,一直未能如愿。
当然,白居易最有名的诗还真不是那俩而是这个:“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其实这后面还有四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赋得古原草送别》这个诗名似乎比正文还难记,课本里直接改成了《草》。
关于这首诗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说话白居易初到长安,带着自己的诗稿去拜会名士顾况。顾况看到诗稿上“白居易”三字署名,开玩笑道“米价方贵,居亦弗易”,意思就是说帝都物价高,买房不容易啊!翻开诗稿,首篇就是“离离原上草…”,顾况马上改口“得道个语,居亦易矣”,意思就是能写出这等文字,买房没问题!
现在,能单靠写字在北上广买房的,得是个什么样的水平,我想大家心里有数。
著名的诗词人物中还有一位这就是是李贺。李贺比白居易晚生了近二十年,又早死了近三十年。去世时不过二十七岁。
李贺之父名“晋”,所以不能考“进”士。于是他一直郁郁寡欢,把全部精力用在写诗上。白日骑驴觅句,暮则探囊整理。以其短暂之生命,在同时代“元白”乐府之外,别开境界,独树一帜。
白居易和李贺的经典诗风,很多人当年都曾经模仿过。
现在咱就来个现身说法,讲讲为什么说李贺在“元白”之外独树一帜。
A.《夜饮大排档》
我出大道穷小巷,夜来独饮大排档。
连肆昏灯压檐低,流年软曲排街唱。
炙肉生烟迷离起,食客多在醉乡里。
邻桌大汉皆赤膊,空瓶遍地意未已。
滚油肉串小腰花,钟情不过酒一扎。
杯底漫翻珍珠串,入口恰似旧生涯。
又呼童子将酒添,最无拘束出方言。
主人亦是东北客,移盏推杯与攀谈。
其言少小便从军,转战工矿亦有勋。
工停矿毁无人管,忍向大城作浮云。
主人长叹客人伤,叮当杯响倾一觞。
可怜先生悲怆语,实与老父事相当。
又问主人朱城事,万言汇成难一字。
挟弹大少次第来,羽林金吾寻常至。
更言比我真不如,风华年少解诗书。
我唯微笑忽无语,主人所谓有也无。
风华正逐水东流,诗书平填几许愁。
实与先生同境遇,高楼十面困成囚。
将进酒,将进酒。
先进三杯故事长,再进三杯话沈阳。
停杯方知过半夜,三更更比一更凉。
B.《鱼入海》
日光破水沉金箭,珊瑚花开冷光炫。
乌礁横海锁雄关,天吴排浪如排山。
浪奔浪突迭压力,入鳃咸涩难呼息。
向上三尺风波急,向下三尺茫茫黑。
朝游暮游做食争,海宽海阔无南北。
每忆晴日女浣纱,湖心跳波吻荷花。
这两首诗都是高老师在北漂阶段写的,大体说的都是“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这个主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A是学白,B是学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