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散文)

2023-05-07 16:12:03
标签: 旅游 情感 文化 娱乐 杂谈

                             

                 夏

 

                (一)

  夏天的思绪很缥缈,因为这里过于神奇,我失去了梦的甜美。巍峨的大山,苍茫的森林,让我沉闷的心内更显聒噪和飘荡。

  这里根本没有路。岩壁苍苔覆盖,林木青藤缠绕,刺蓬丛生,怪石乱眼,潮湿,闷热,许多秘密无法洞察。我想退缩,又被牵引。

  整个山谷除了我的脚步声,似乎一切都凝滞不动。各种花草在淡淡的光线里小心翼翼地彰显着生命,感受着大自然赐予的适意与忧伤。

  我在似醉非醉中眯起双眼,安享这里的静谧与自在。

                   (二)

  白天越来越长,天气越来越热。我得承认,我很疲倦,在一阵接一阵的熏风中困乏得不想动弹。

  树枝高处的鸟儿静静地站着,我像昏暗水域里的一条没有主见的鱼。

  朋友在我的心悬着的瞬间,递过一架故乡的云梯。迷糊中,马蹄一次次踩痛幻觉。无人回忆的山路,蛇一样钻进草莽。

  早晨无人的时候,清香与我并肩而立。屋檐下连绵不绝的雨水,帮助我清洗懈怠。

                   (三)

  这个夏天,树叶赶不走炎热,花儿却开得热烈。有时候我觉得,太阳也晒不透我,它能晒热我的血,却晒不到我的骨头。

  尽管这样,我还是愿意走在阳光下,觉得自己需要温暖。阳光像温水一样漫过我的胳膊,让我感到惬意和舒畅。

  一缕烟尘轻轻飘过头顶。我被斑驳的记忆引导,企图接通旷远的前方。

  许多想法漂泊在路上,又聚为灿烂的阳光,像故乡的眼睛,照着我跋涉的身影。

                   (四)

  天亮之前,我爬上山顶,俯瞰城市的灯火。

  松涛喧哗,星群涌动,大地上众多灵魂跳跃着,细声地说话。而天空,宽厚地弯下腰倾听,和他们秘密交谈。

  随着天光滑入城市,街道上,七零八落的命运从地面升向苍穹,与不远处的喧嚣无关,与巨大的广告牌无关。

  急于赶路的人们低着头,心灵却与自然景物相望。天气晴和,一团乌云眨了一下,就落回了阳光的眼眶。

                   (五)

  辨认出年代的暗影,却不知道怎样形容。身后的影子,像久远的传说。

  很多繁复琐碎的过往,都挂在路边的植物枝叶上。抬头看看每一朵花,多少年了,依然守着微笑的秘密。

  夏天壮阔的鼓点,激励着憧憬和向往。路上的喧嚣,流变的兴奋,仰慕的生活,让所有的不愉快像烟灰那样抖落,随风飘散。

  人们经过阳光雨露的洗礼,将更有力地打磨日子的亮度。

                   (六)

  梧桐树还长在原来的地方,洒下更多的浓荫。我再次从树下走过,脚步逐渐慢下来。白云远去,留下磨洗的天空。

  夜晚来临,轻雾笼罩的禾苗低矮,河流之上弦月高挂。

  厚望暂时不能寄予眼前的景观。这是夏季,雨随时下,河水也变得汹涌,夹着水草,打着旋儿,奔腾而去。

  被雨浇透的道路,油滑,酥软,潜伏许多危险,行走时要留神,不要跌倒了,以免伤筋动骨。

  可我看见,还是有人不断把那雨丝撕开,走过去,砥砺前行。

               (七)

  当我返回,多年的行径,是一条杂耍般维系的根脉。它掩去灌木丛中的断章,与梦中的蚯蚓如出一辙。逆风的身影隐于荒凉的山道,成为大山的一棵小草。

  城里,街市掩藏的叹息,被晨钟唤醒,换成歌声走向黄昏。

  天已破晓,我还枕着梦的碎片,像受阻的寒鸦以及灰蝉褪去的外衣,附着于老树或枯藤。醒来,我发现,生活已不是蒙尘的片断。

  而我,乡音未改,鬓发已衰,闲看花开,静待日落。

               (八)

  瀑布宣泄在石头上。那些石头,属于沧桑岁月,此刻,居然如饿狼那样嚎叫。看着这些石头,思考也有了速度。

  花朵喋喋不休地介绍方向。沿着它的指引,绿树在路旁排列有序,眼眸闪烁着神秘的符号。今天的隆重来得太突然,它们既热情,又肃穆。

  走进瀑布后面的岩洞,豁口外面的水帘酷似银河倾泻。随手一捞,便捞到湿渌渌的故事,还有饱含水汽的传说。

  这是夏天,夏天的馈赠慷慨得无法拒绝。

               (九)

  在青岩,迎风招展的是数百年前的旌旗。我在城墙上漫步,听到刀枪剑戟铿锵作响。炸雷震耳,闪电乱窜,迅疾的雨鞭与古代的兵器相搏,令我惊魂难定。

  青石板街道上,雨点像无数弹跳的玻璃珠。雨雾中有人过来,时走时停,左顾右盼,好像在打量自己举棋不定的人生。

  贞节牌坊和名士牌坊,将过去猛然推到眼前。一座是苦难,一座是荣耀,由此演绎的故事异彩纷呈。而暴雨却将这些故事打湿,毫不客气地填进我的心房。

  在古镇,我吃了玫瑰糖和青岩猪脚,糖香甜,肉软糯,悄然融入我的筋骨。

               (十)

  我联想的时候就像一个别人,有时与你相对而坐,我居然可以不为所动。我肯定想起什么,又很快忘记。

  不断的联想使我迷路,迷路之际又会生出更多联想。我被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掌控,时常激动得满面通红。

  我成不了诗人,但想写诗,让心中的激情一缕一缕地释放。日子通过日子往前赶,我总想有一个小小的波折被记取。

  夏天,一个令人激越又让人冷静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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