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行走(外一篇)
(2022-03-18 15:5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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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河边行走。河水扭动着灵巧的身姿,舒展而坦荡地流淌着。眼前,卵石裸露,水草丰美。波涛声,鸟啼声,都离我很近。大山流动,时光流动,一缕缕灵动的思绪也在流动。
天地间,一会儿骤雨初歇,一会儿雾锁群山。河面上,或是蜿蜒跌宕,或是轻流慢淌。退潮后的河滩,偶尔会发现摔破的老瓷片,或一两件还算完好的旧器物。河的久远,可见一斑。
才走一段,我便被这神秘莫测和博大精深所震撼,所溶解,所征服。山是有形的,挺拔、敦厚、伟岸。水是无形的,柔软、清澈、汹涌。苍莽的群山下,河水踏歌而行,纵使千转百回,依然迤逦向前。
想那洪荒时期,先人牵着牛,带着种子,顺着水道漂移。行走的路,古朴、奇雄、混沌、迷蒙,一次次断裂,又一次次被跌跌撞撞的脚步连到一起。他们逐水而居,填平坑洼,搭起窝棚,耕耘,播种,收获,拌着血泪,与天抗争,与地较劲,繁衍生息。
丰盈的河水,闪烁着红、橙、黄、蓝、紫的光斑。这就是阳光的色彩。河流、河滩,有了阳光,便生长了物种和记忆。两岸土地的浑厚深沉,成就了先人的肤色和面容,编织精神的脉络,锻造不屈的骨架。
历史的时空,从河边展开。多元文化,在融合着各自的生命体验中,相识、感悟、理性。智慧创造神话,理智抒写诗章,浪漫与生态交织,山歌、民谣与戏剧糅合,在河面上飘荡,余音缭绕。
在这里繁衍生息的人们,把这条河当成母亲河。两岸山间的小溪,犹如一条条毛细血管,万流归一,顽强地支撑着母亲跳动的脉搏。伸出手来,便触摸到了流光溢彩的古老日子。
风儿吹开母亲河的衣裙,好奇地想聆听胎儿的动静。面对风的粗鲁,母亲河从容地笑了,说:这就是人之初。河水浩荡,浪飞波涌。行在河面上,一会儿被举上浪尖,一会儿又摔了下来。人,就是这样成长的。
在河边,我无意间掀开了历史帷幕的一角。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不断演绎“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场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折戟沉沙恨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河的故事,震古烁今。
子孙们从母亲河走出去,阅尽人间春色,饱经风霜雨雪。但母亲河从不计较子孙的荣辱,也不在意后人的沉浮,无论他们出游还是回归,她永远敞开宽阔宏大的胸怀。
此时,风在窗外呼啸。这是多风的季节吗?
我对风始终怀着感激之心。这些年,风犹如一个路标,不时提醒我左转、右转,和刹车。尽管我生命的色彩很多时候是握在感觉的掌心,但无风的时刻,一种莫名的痛便随着落日爬了出来。
我看到半个月亮,看到结痂的伤口在黑暗深处仰起忧郁的头颅。而我却不能俯身一吻,不能从凝望中拾掇一曲经典般的回响。但我愿化为一只蝴蝶,与小提琴上的弓弦共舞。
不可避免的雨季悄然来临,念念不忘的仍是一把伞。我端详离开天空的雨花,离开岸边的浪花,离开自己的你我,忘却那次病中的承诺。惊醒,是暗夜的一朵花,绽放在浓密的雨雾里。
雨,终于慢慢消停,日头便煌煌的了。感觉中,那么轻柔、那么缥缈的蜃楼,忽然挂了一串秋天的果实。远观是葡萄,近看是辣椒,一把火,不点自燃。
我以夜为衣,微风吹拂之际,格外的端庄,也格外的神秘。通往内心的路上排列着一盏又一盏小桔灯,我固执地让它亮了一宿又一宿。我掬捧一地温情,洗亮眼睛和心灵。
幸福不需要见证。我心深处飘出的一朵白云,给了我飞翔的理由。虽然自由,但因漂泊,我学会了忘记;也即时警醒,因为乐极生悲像紧箍咒,一直在我耳边萦绕。经了风雨,见了世面,我认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朵百合花将在黎明的怀抱里灿烂。那也是岁月的心情,岁月的渴望,岁月的哲学。我向叶子借一片温度,向露珠借一缕晶莹。然后,细心地把岁月的碎片拾起,收藏于心,再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