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天阴郁的雨,天光终于晴好,蓝得要死的样子。开车在乡村公路上跑,两边高大的金黄的白杨树叶漫天飞舞,几欲亮瞎双眼。
这个秋天,我失去了应有的宁静平和,连用词也充满戾气。
旅行回来我略有燥郁,而阅读让我悲观。那么劳作呢?
国庆期间某天,和妹妹们沿着山间小道去散午间吃下的美食,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已到大姐家的玉米地。灵机一动,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跑去地里剥玉米去了。多年不劳作,一出手我们的双手就像刀一样锋利,劈哩啪啦,一转眼剥掉壳的玉米棒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烈日下暴晒近三个小时,我们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忙上忙下,红头赤脸,终于把一块地的玉米剥完。
大姐到地里来大吃一惊,我们从玉米丛里钻出来,哈哈大笑。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双手火烧火燎地痛啊。
海子说:双手劳作,慰藉心灵。好吧,这点痛,算什么。
六月养了一只猫,非常非常爱它。
国庆期间送它回老家去了。
没办法。虽然已给了它最大的自由,家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对它全方位开放,但它把沙发抓得全部是口子,穿衣镜打个粉碎,甚至挂起来的丝巾也被抓出洞来。
晚上关在小木屋里,它先是又抓又挠表示抗议,接着不费吹灰之力从通风口钻出来,继续在房间大行其道。
某早起来,客厅洒满从成都带来的牛肉干,是它,深更半夜干的。
某早起来,客厅又变成了晒谷场。
不做无聊之事,何谴漫长猫生?这是它一惯无辜的眼神想要表达的内容。
送它回老家,下了很多次决心。理性地想,那里才是它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爱它,就让它自由。
它走之后,好几个晚上梦见它。
父亲打电话来说,现在它已经满世界乱窜,房前屋后,田间地头,上树逮鸟逮松鼠,地里捉虫抓草,出去就是一整天,晚上才凯旋归来,先猛吃一顿猫粮,喝点水,再躺倒在沙发上,一会儿让妈抱,一会儿让爸抱,像个被溺爱坏了的小孩。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每天中午双抠,狼吞虎咽吃完午饭就去占位。
牌友们致力要把某人排除在外。“防火防盗防苗苗”。
苗苗出牌慢,有对不跟对,绝了的牌过一会儿又打出来,多牌少牌家常便饭,嘴巴不饶人。
通常情况下打牌的人正谈笑风生,苗苗一来便集体噤声。苗苗眼巴巴坐边上看半小时甚至一小时,指指点点,无一人站起来让他。
苗苗一走,有人说:走了好。苗苗听见,折返回来:我还不走了。大家一阵大笑。苗苗也笑。
苗苗脑溢血住院,大家轮流天天去看他。对他说:快点好起来,这回大家都让你打了,好不好?
好!
还打不打牌?
打嘛!
这是他回答得最清楚的两句话。
十天之后,苗苗心脏衰竭离世,享年55岁。
太多的歉意已无法弥补。
如果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你会无法不热爱生活,眷念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不会再斤斤计较。
生活中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修炼我们的内心。
银杏叶已经黄得不像话了,如果没有风霜洗涤,就不会有如此亮丽的明黄。
寻常的日子,一切按部就班,风也平浪也静。
网上买了小熊烤箱,周末和小可爱一起努力,成功出炉果仁玛格丽特小甜饼,蜂蜜蛋糕。
还烤了四个土豆,两个红署。
香气满屋。
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佐以朋友赠予的昌宁红茶。
又拾起书本来,闲看一页两页三四页。与文字安静的对视里,有安静本身分泌的甜意。
致萨迪
---孙谦
哦我就是那个乞丐
为饥渴而求得那唯一的餐饮
我也是那个盲人
用蒙翳的双目把唯一的良医找寻
我还是那个唯一的吝啬鬼
我的小气让乞丐和盲人相逢
让盲人用他的饮食款待了乞丐
让乞丐的祈求使盲人复明
我不想把这个故事告诉全城
因为我的眼泪不会变成粒粒珍珠
而被真主冷落,也是祈求的一个收成
对这一切心照不宣,是我唯一的报偿
我也同样感激于你
就像圆熟的果实,同时感激风霜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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