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街道两旁的梧叶已成绿荫，一树一树开花的，只有老家房前屋后的几棵泡桐树，以及，珠江源头的大树杜鹃。天气真正暖和了，薄衫与披肩招摇过市，是另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风情。那些尚在三月就迫不及待收拾了厚被子羽绒衣后又在倒春寒的淫威下再翻出来保暖的人们，终于可以不再折腾，放心地收拾打理那一冬的累赘再束之高阁。黑丝，高跟鞋，碎花裙，某人也把这些行头拿出来，在清晨和黄昏里，吹着软风，在号称春城的春城路上匆匆行走，心宽体胖，心无旁骛。

    语彤小朋友的凤仙花种子，在她每日精心滴灌下的第十八天终于破土而出，长出对称的两个细细的嫩芽，嫩芽渐渐变成细叶后，中心再对称长出两片细长的小叶，小叶的边上有尖尖的剧齿。今晨，花苗已有一小指头高，大小叶片已有六片。她惊叫，让她妈用纸袋连着花盆一起小心翼翼拎着，要带到学校里给老师同学欣赏。她说，等到花开了，她的心里也一样会开满了花。她完全忘了昨晚她和她妈都变成咆哮女且被挨打的故事。

    这个春天的大多数时候是冷的。灰烬般的内心，本不应该是春天的心情，但我也无力去扫除那些灰烬，滑落一两滴泪，就一起流水落花灰烬共去了，流不走的，也是尘埃落定。说是无语，最终还是细细地呐喊了几声，轻装，再露出一个笑容，也算是在暮春时节，与天地共朝晖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