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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我的兄弟》《风筝》比较谈----渴望被很要好地叫声“哥哥” (转)

(2012-12-11 10: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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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名师课堂》

徐步军

 

鲁迅写于1925年的散文诗《风筝》广为人知,文章讲述了一则关于风筝的故事:作为兄长的童年时不爱放风筝,认为是没出息孩子所做的玩艺,一次见到弟弟背地偷偷做风筝,生气之余,悍然毁坏了风筝。很久以后读了一本外国的讲论儿童的书,了解到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于是陷入自责和忏悔之中。

关于风筝的叙事,很容易被看做作者对童年生活的一次稀松平常的回忆。但我们不能忽略作者写这篇文章时的个人生活背景。众所周知,在写这篇文章之前的1923年,鲁迅因家庭琐事与二弟周作人发生纠纷,周作人甚至亲自给鲁迅送去了绝交信。但周作人在绝交信中并没有明确地指责鲁迅,只是说我昨天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周作人对两人之间的矛盾采取了不解释、不辩解的态度,鲁迅在接到绝交信当天的日记中写道:上午启孟自持信来,后邀欲问之,不至。此后不久,周作人又剪去事发当天日记上的十几个字而决定不再提起。当事人的回避态度,给这件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使得他人至今仍然难以明了个中缘由。但事件造成的影响是不可挽回了,兄弟怡怡的情景不再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此反目,永不来往。

因为家庭琐事而造成兄弟失和、分道扬镳,鲁迅心中的痛苦不难想象。写作《风筝》时恰恰是农历新年,同居京城的兄弟却形同陌路,一大家人也不能共享天伦之乐,相信鲁迅的感受是相当复杂的。这个时候写回忆童年兄弟往事的文章,自然会掺杂诸多感情。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关于风筝的故事作者已经不是第一次写了,早在1919年,鲁迅就以神飞为笔名在《国民公报》新文艺栏内发表过一组散文诗,总题为自言自语,其中的第七篇《我的兄弟》即是《风筝》的雏形。两部作品都是写童年时毁坏弟弟的风筝,后来醒悟并且深表忏悔的心路历程。那么,鲁迅为什么要重写、改写《我的兄弟》为《风筝》呢?两部作品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的兄弟》写于1919年,那时鲁迅和周作人感情甚笃,兄弟二人驰名文坛。发表《我的兄弟》时,应该说只是对童年往事的追怀和兄弟感情的珍惜。待到写《风筝》时,感情自然有很大的落差,这也体现在文本中,细读两篇作品,可以发现有诸多不同之处:

第一,《我的兄弟》篇幅很短,只有区区三百余字,笔法简约,只是进行简单的回忆性描写,对风筝被捣毁后的结果仅以我的兄弟哭着出去了,悄然的在廊下坐着一笔带过。但在《风筝》中,作者却浓墨渲染了弟弟对风筝的喜爱以及可怜、胆怯、无助的形象。作者首先描绘弟弟的形象:他那时大概十岁内外罢,多病,瘦得不堪。接着重点突出他喜爱风筝的特点:然而最喜欢风筝,自己买不起,我又不许放,他只得张着小嘴,呆看着空中出神,有时至于小半日。远处的蟹风筝突然落下来了,他惊呼;两个瓦片风筝的缠绕解开了,他高兴得跳跃。一个童心盎然、天真可爱的儿童形象跃然纸上。对风筝的如此热爱却得不到响应,直至遭到兄长的粗暴制止:闯进弟弟正在做风筝的小屋时,弟弟便很惊惶地站了起来,失了色瑟缩着顷刻间毁坏了风筝,傲然离去,留他绝望地站在小屋里。这些描写,突出表现了弟弟受到伤害时的痛苦与无助,反衬出行为的失当,为下文的自责与忏悔作了铺垫。

第二,区别于《我的兄弟》,《风筝》一文在写毁坏风筝后,又添加了成年后对儿童游戏重要性和合理性的认识。这既说明童年时悍然毁坏弟弟风筝的盲目与无知,也强调这种精神虐杀对弟弟的伤害,进一步深化了自责与忏悔之情。文中写道: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很重很重地堕下去了。形象地表现了追悔之心的沉重。

第三,相比于《我的兄弟》,作者在《风筝》中改变了原来主人公得到宽恕的大团圆结局,没有得到弟弟的原谅。在《我的兄弟》中,弟弟却将我这错处全忘了他连影子都记不起了,文中两次几乎一字没变地写到他总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这表明得到了弟弟的原谅。但在《风筝》中,当认识到精神虐杀对弟弟的伤害时,万分悔恨之余又想方设法争取弟弟的宽恕,希望能听到弟弟说:我可是毫不怪你呵。后来当面向弟弟道歉,自说少年时代的胡涂。此时,文章又一次渲染了期待弟弟说出我可是毫不怪你呵,以求得我即刻便受了宽恕,我的心从此也宽松了罢,但是,弟弟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惊异地笑着说:有过这样的事么?区区一句话就化解了主动道歉以求获得宽恕的全部努力。从总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有过这样的事么,两篇作品中弟弟态度的截然不同,直接照应了现实生活中作者的尴尬境地:周作人不再给鲁迅解释的机会,同时也把那扇和解的大门给关死了。

第四,在《风筝》中,作者花费大量笔墨写内心的痛苦,贯穿全文的情感基调衬托出作者的无奈与痛楚。开篇首段描写了北京的冬景,衬托的是一种惊异和悲哀的心境。接着追忆了故乡和煦春景,之后发出了我现在在哪里呢的感慨,曲折地表现了作者对兄弟失和以及团圆和睦家庭消逝不再的伤感。在文章末尾,恳求得到弟弟宽恕却不得的心情的沉重与伤感充溢字里行间,在首尾照应的例行性描述后,作者写道:我倒不如躲到肃杀的严冬中去罢。表现了求恕不得的无奈与凄楚。饶有趣味的是,文章在写到弟弟表示记不得往事时发了一通感慨:全然忘却,毫无怨恨,又有什么宽恕之可言呢?无怨的恕,说谎罢了。哥哥真诚地向弟弟道歉,承认过失,弟弟全然忘却,毫无怨恨,让获得宽恕永远失去了可能性。无怨的恕,说谎罢了却有着多重意味。一重意味是指,如果弟弟果真忘了此事,那么再谈什么宽恕,就是妄言了。另一重意味则深刻得多,哥哥阻止弟弟玩风筝,是否有劝其上进的好意呢?如果本来就未曾发生过冲突,未曾伤害过对方,又何来宽恕可言呢?这里就很曲折地表达了作者写作时内心的巨大隐痛与难以直说的万般无奈。这篇文章实际上是鲁迅向弟弟发出的和解信号。但我们同时也可以把这句话看做作者在表明心迹:我现在主动示好,以求恢复兄弟感情,但我本来也无甚过错,兄弟反目,只是误解罢了。

从上面两篇作品的对比分析中,我们可以揣测鲁迅对《我的兄弟》的改写是缘于兄弟失和的感喟。对《风筝》的详细分析,也让我们看到鲁迅珍惜兄弟情谊、主动示好以修裂痕的努力。据有关论者分析,鲁迅在后来的《伤逝》《兄弟》中也表达了这一愿望,这一点连周作人本人都予以确认。在这些作品中,鲁迅所期望的是兄弟重归于好,是兄弟怡怡的复现与加强,是反目成仇的弟弟能很要好地叫他声哥哥

【参考文献】

[1]孙玉石《〈野草〉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

[2]肖新如《〈野草〉论析》,辽宁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

[3]李天明《难以直说的苦衷——鲁迅〈野草〉探秘》,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

[4]钱理群、王得后编《鲁迅散文全编》,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附:
我的兄弟
鲁迅
  我是不喜欢放风筝的,我的一个小兄弟是喜欢放风筝的。
  我的父亲死去之后,家里没有钱了。我的兄弟无论怎么热心,也得不到一个风筝了。
  一天午后,我走到一间从来不用的屋子里,看见我的兄弟,正躲在里面糊风筝,有支竹丝,是自己削的,几张皮纸,是自己买的,有四个风轮,已经糊好了。
  我是不喜欢放风筝的,也最讨厌他放风筝。我便生气,踏碎了风轮,拆了竹丝,将纸也撕了。
  我的兄弟哭着出去了,悄然地在廊下坐着,以后怎样,我那时没有理会,都不知道了。
  我后来悟到我的错处,我的兄弟却将我这错处全忘了,他总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
  我很抱歉,将这事说给他听,他却连影子都记不起了。他仍是很要好的叫哥哥
  阿!我的兄弟。你没有记得我的错处,我能请你原谅么?
  然而还是请你原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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