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草的故事----姻缘 23
(2016-06-03 12:4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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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朴正浩认为今天肯定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不然怎么自己当上住院医师第一个带的实习生,居然是她!金丝草!“呵呵,前辈,好巧”!丝草一看自己的实习带班医师居然是原来义诊医疗队的队长,朴正浩,于是她讪讪地又带点心虚地笑着说。‘什么?好巧?我真是要疯了’!朴正浩瞪着这个金丝草,面无表情地想。
“佳乙啊,你到哪里了?我呢已经在***门口等你了,快点哦”,“知道了”,已经有了身孕的佳乙正由司机载过来与丝草汇合。今天可是金丝草请客,因为:重修生金丝草,终于成为实习医师了!秋佳乙在半年前与苏易正结了婚,现在又有了身孕,在苏家那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苏易正要求佳乙:不能去幼儿园上班,更不能去粥店打工,每天在家吃完睡、睡完吃,佳乙已经处于疯狂临界点,丝草的这顿饭算是救了她。
“呀,我们佳乙,真的好漂亮呢”!一见面,两人开心相拥着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明明上周才见过。“谁说的,怀了孩子后越来越胖了啦,哎哟哦…”,细心又了解丝草的佳乙,没有放过丝草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感,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丝草啊,俊表前辈最近都在忙什么”?丝草明了地看了看好友,便说道:“具俊表前几天去了日本公干,唉,没他烦才清静呢,呵呵”,“丝草啊,其实俊表前辈真的对你很好,易正也经常提起,俊表前辈从来不会这么在乎一个人”,佳乙认真地看着丝草的脸色说道。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两年来心里这么苦,却一直未能接受俊表前辈这份唾手可得的幸福,而现在的自己又这么幸福,这一直是佳乙心里的一个结,何况她出门前,苏易正又一次地提醒她好好劝丝草,为了丝草、更为了他们F4的兄弟,具俊表。
“呵呵,佳乙啊,我们先点东西吧”,丝草不希望他们总在这件事情上绕。佳乙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丝草啊,这段时间回过家吗”?“嗯,前天刚回来。爸爸妈妈都很好,店里生意也不错。对了,我们江山这次又进入全校前三名,妈妈说江山以后肯定能考来首尔学法律”,“真的!太好了!”,“嗯,下周是假期,昨晚跟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我为他们预订了去济洲岛的旅行,店里就休业几天让爸妈放松一下,主要是江山从小到大都没真正出门游玩过……”。佳乙微笑地看着丝草如此欣慰地谈着父母、谈着可以算是她带大的弟弟,回想起过去在首尔,丝草爸爸经常出状况,让一家人一次又一次地跟着陷入困境,至少这些年的努力还是带来了今天的这份幸福。
神话医院一间普通病房里,病床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一会指着背说:“我,这里痛”,一会儿又指着肚子说:“我,这里痛”,金丝草实习医师认认真真地记着病历,朴正浩极富耐心地说道:“阿妈妮,我来帮您检查……”,老奶奶一边让朴正浩检查一边说:“小伙子真是帅,我孙女大学快毕业了,漂亮哦,给你介绍好不好”?“阿妈妮,放心好了,您的病恢复得很不错哦”,“小伙子,欺负我老了不知道啊,这位金医师是你的女朋友吧,哎哟,既然这样就直说嘛,怎么有女朋友也不好意思说呀”,朴正浩笑而不答,干完手头的活儿赶紧撤。
医院里的不少病人都认为朴正浩和金丝草是一对儿,说来也难怪人家误会,因为实习带班的缘故,金丝草的排班一直是跟着朴正浩的排班,在医院用形影不离来形容他们也不为过,加上过去义诊医疗队的经历让平时总是面无表情却颇有礼数的朴正浩对金丝草说话向来不客气,什么‘重修生’、‘这丫头’天天挂嘴上,而金丝草因为跟朴正浩比较熟的缘故,跟他相处起来也很自然,要不是具俊表那家伙三不五时地来找她,可能全医院上下都会以为这两人上班是前后辈、下班是夫妇。
巡诊完之后两人照旧来到医院餐厅一起吃午餐,“我说重修生”,“呵呵前辈,我已经不是重修生了,都读完了嘛”,丝草笑嘻嘻地答道,“你记病历也要看人啊,那个老奶奶什么年纪了,她不是糊糊涂涂地说,就是在故意找话,你也要看清楚哪一句该记好不好,别浪费病历本”,“哦,谢谢前辈”。朴正浩抬眼看着这丫头,自从上次她滚下山坡送她去医院,好像两年了吧,这金丝草真是他医学院经历中最让他头大的人,现在只要不是休息日自己就要天天面对她,噢,就算娶个老婆也没这么有缘吧?…真是!‘接电话了’,‘接电话了’……。
渡轮公司的休息大厅里挤满了前来询问的家属,电视里记者也在不间断地报导这个事故:一艘前往济洲岛的渡轮在近海触礁沉没。金丝草坐在角落里看着越来越多赶来的家属和记者,周围黑压压的人群让她只觉得浑身冰凉,获救人员的名单她早就已经仔仔细细、重重复复地看了几十遍,没有!父母、江山,一个也没有!一整夜不断被确认上升的遇难人员名单,让她甚至不敢去看……。一天一夜没合眼的丝草终于在天亮时新公布的遇难名单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到了第三天,她找到了所有想找的人……。
金丝草没有告诉任何人,还能告诉谁呢?佳乙还怀着身孕,自己的悲痛如何让别人来承受,然而,突如其来的悲痛自己又如何承受?她只知道,这个行程是她提议的、船票是她订的……。独自回到家人租住的公寓里,简单的葬礼办完之后需要把家里收拾一下,租来的房子和店面都得交回去,父母和弟弟在这座小城里认识的人不多,邻居们离开之后,丝草仍旧穿着黑色的传统韩服,这是她第二次穿上这样的衣服,一个人,就这样在这个曾经温馨的家里,一直坐到天明……。
回到首尔的丝草依旧继续着医院‘跟班’和粥店打工的忙碌生活,工作间隙只跟朴正浩提到了她之所以前一阵请了几天假的原因。这天傍晚,来找丝草的佳乙发觉了丝草的不对劲,再三追问之下,丝草只能如实相告,震惊不已的佳乙哭成了泪人儿,与沉默的丝草紧紧相拥,西下的夕阳柔和的光线,希望给予温暖般地照在阁楼前小阳台上这两个小小身影上。
这天下午,金丝草刚走出医院门口就看见具俊表仍旧靠在他的那辆独一无二的跑车旁等她,“草地,今晚大家聚会,走啊”,刚想拉丝草的手就被丝草避开了。金丝草情绪低落地说道:“具俊表,我哪里都不想去,你自己去吧”,“粥店已经帮你请假了,放心,有人去代班了”,“具俊表”!
“智厚回来了”。
VIP包厢里依旧是这样安排着座位,具俊表旁边是金丝草,苏易正则带着夫人秋佳乙一起,宋宇斌今天没带baby。坐在具俊表身边的丝草今天从一进包厢起心里就打着鼓,看着远远走来的尹智厚,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还在继续加速,就在快要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心脏就要蹦出来时,尹智厚已经站在了大家面前。离开了两年的尹智厚,依旧是栗色的短发、清瘦的身形、浅色的风衣,只是比起两年前更显成熟了。他轻快地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看了一圈在座的人,最后目光在丝草脸上停了一会儿,却被宇斌给了一拳头,“你这个家伙终于舍得出现了”,宋宇斌是第一个站起来走向智厚的。
尹智厚看着大家笑了笑,然后侧开身,身旁多了一个人,一个美人,齐腰的浅褐色微卷发、白稚的鹅蛋脸、秀美的五官、清淡的妆容、端庄的笑颜,一看就是极富教养的大家闺秀。尹智厚笑着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未婚妻,宫腾静香”,“大家好,我叫宫腾静香,父亲是韩国人,我的韩文名字叫朴静香,请多多关照”,声线中带着甜味的朴静香给大家行了一个标准的日本礼。除了尹智厚和朴静香,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愣住了,智厚居然订婚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已经呆滞没反应的丝草……。
看到场面有点尴尬,苏易正很快反应过来:“呀,智厚啊,你动作够快的啊!你这家伙一消失就是两年,居然还不声不响地偷偷订婚了”!“现在不是回来告诉你们嘛”,尹智厚轻快地笑着回答道,接着他转身拉起朴静香打趣道:“静香,他们就是我跟你说的‘不想见的家伙们’,这是苏易正”,朴静香对易正轻轻点头以示问候,“这是他女朋友,秋佳乙”,“什…什么!什么女朋友!我老婆!还有啊,什么叫‘不想见的家伙们’!智厚,你欠揍啊”?苏易正气得差点踢他一脚。“呵呵,对不起,对不起,一下还没习惯”,尹智厚笑呵呵地被易正锤了一下,然后继续为朴静香介绍宇斌和俊表,当介绍到丝草时,尹智厚仍然是淡淡地笑容:“这是俊表的女朋友,金丝草”,朴静香礼貌地向丝草点头致意。丝草听了当场一愣,她看向尹智厚,此刻的智厚早已是一脸的释然,具俊表见状急忙握住丝草的手,拉着她走回座位。
“智厚啊,我结婚你都敢不出现,太不像话了吧”!“呵呵,对不起,下次给你补庆祝”,“什么”!“呀,智厚啊,说说你罗曼史是怎么回事”?“不想告诉你们这些家伙啊”,……。入座后的众人都将话题对准了许久不见的尹智厚,大家谁也不敢公开提丝草,一言不发的金丝草如同这个宴席中不存在的人。众人看着眼前智厚的情形,再看看俊表这边…,过去的那些往事…看来…没必要了。
一席间谈笑声中,只有金丝草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这张餐桌前挤出过笑容,这就是一场真正的老友重聚,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正如她曾经对具俊表说过的‘四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原来…无论怎样的过往、怎样的爱与恨,都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最后消逝无踪。前辈恨过自己的,恨过自己破坏了这份幸福的完整吧?妄想得到更多的自己,令前辈厌倦和讨厌了?刚才连声‘丝草’也没叫她。然而,眼前成熟幸福的前辈,不正是她应该高兴的吗?这一切,不正是她曾经期望的吗?可是为什么还没吃几粒米的自己,泪水全积在眼底让自己不敢抬起头:“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具俊表跟上了话没说完起身就走的丝草。
还没出包厢门口,背向大家的金丝草泪水如决堤的河流般泛滥开来,怕身后的众人发觉她甚至不敢用手去擦脸上的泪水,只能加快脚步躲进洗手间里。在这个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狭小空间里,金丝草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拼了命地忍,指缝里却传出了她忍也忍不住的哭声……。具俊表靠着洗手间外的墙壁沉默不语,他知道丝草在里面哭,那么,他可以等,无论怎样…他都会等,可是,衣袖下紧握的双拳早已泄露了他的心思。
金丝草以不舒服为由先行离开了聚会,离开前,尹智厚看着她慢慢问道:“真的没关系吗”?“哦…没,没关系,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聊”,说完丝草逃亡似的离开了,具俊表也跟着扔下一句:“我去送她”。
丝草并没有让具俊表送自己,她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的街上晃悠,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应该去哪儿,要回家吗?她不想回,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晚餐中间尹智厚细心地为朴静香夹菜、与朴静香耳语时脸上温柔幸福的笑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小时,还是两小时,走累了就在路边坐下……。
这是哪里啊?当金丝草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韩屋前院。回到韩屋的朴静香看到前院有人,便走了出来,当她看到金丝草时心里诧异地想:她是怎么进来的?是有这里的钥匙还是密码?身为智厚的未婚妻也就是韩屋的女主人,在夜晚碰上这样的情形是应该生气的。回头看到走出来的智厚,她的教养和理智让自己迅速恢复了平静。“静香,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当心着凉”,尹智厚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为她披上,“哦,智厚”,“静香,你先进去休息,我一会儿就进去”,朴静香转过头眼神晃了晃地看着智厚,尔后,她温柔地笑了,声音里尽是日本女子特有的温和淡雅:“嗯,智厚,别太晚了”,“嗯”,尹智厚伸手摸摸朴静香的额发微笑道。目送朴静香回屋的尹智厚转过头来看着丝草,轻轻问道:“丝草,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怎么…俊表没送你吗”?尹智厚仔细地观察着丝草,又看了看她身后,若有所思地慢慢问道。终于反应过来的金丝草结结巴巴地答道:“对,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说完强令自己离开,必须快点离开。
尹智厚目送金丝草离开韩屋,当然也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那辆,独一无二的跑车,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