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者

兮 杉

去稻香村买熟食，看见过街天桥旁的花坛边有个乞讨者。我熟视无睹地走了过去，边走边想，觉得这个乞讨者有些奇怪，仔细一想，我是奇怪于他的安静。

在这条街上，我见过很多乞讨者：有挺着大肚子装可怜的；有戴着眼镜装失学的；有躺在被窝里装病的；有拉着棍子装盲人的……这些乞讨者，有的面前放一张纸，纸上写满乞讨的理由，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有的一见来人就大呼小叫，涕泪俱下，等人走过立刻没了声音；有的一到秋收过后就到这条街道“上岗”，直至春节将至才离开……在他们年复一年的唠叨声中，我的同情心已被磨出一层厚茧，再也听不进这些“苦难”。

今天遇见的这位乞讨者有些与众不同，他低伏在那里，一声不响。惹人注目的是：他旁边有两只正在酣睡的小狗。

我买了熟食往回走，迎面又看见那位乞讨者，还有仍在酣睡的两只小狗。小狗一黑一白，看样子也就刚断奶，小小的身体蜷伏在潮湿的地面上，小肚皮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鼓动。

http://s1/mw690/93431d57zx6BNPJlpbWd0&690

    我心里一阵难过，拿出一张纸币放进他面前的碗里，我希望他会像别的乞讨者一样，连声说谢谢。然而，他明明看见我扔进碗里的纸币，仍然一声不响，还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会是聋子吧？好奇心驱使着我想和他说几句话，我掏出手机，低头对他说：“我可以给你照张像吗？”他听见了，慢慢抬起头，羞涩地用手挡住脸，然后又手足无措地拿起毛巾擦汗，笑着指向两只小狗，让我照它们。

http://s7/mw690/93431d57zx6BNPNgLFYd6&690

http://s16/mw690/93431d57zx6BNQ3Ff3x3f&690      http://s16/mw690/93431d57zx6BNPULkIL8f&690

    他仍不说话，是个哑巴？

小狗还在睡觉，过来一位大妈，站在我背后叹一声气，“可怜哪，两只小狗和他在这儿淋了好几天雨……” 看着那两个弱小的生命，我心里越发难过。

身后有人问：“这小狗卖吗？”乞讨者不吭声。我俯下身问：“这小狗卖吗？”他警觉起来，居然开了口，说：“不卖，这是我养的。”

他慈祥地望着这两个陪伴他的小生命。

http://s10/mw690/93431d57zx6BNQ9TW2Zb9&690

   “我不买，我就是问问。”我急忙解释，其实我是想给两个小家伙找个好点的归宿，也想让乞讨者增加一些收入。

“不卖！我自己养。”乞讨者再次拒绝了我。

http://s10/mw690/93431d57zx6BNQdHdSV39&690

    看来，这位乞讨者并没有把一切都看成钱。我有些感动，问：“小狗吃什么呢？”“什么都吃，馒头、火腿肠。”我想起刚买的酱牛肉，拿出几片递到他手里。

两个小家伙闻见香味，凑到主人身边，呜咽着乞讨。

http://s8/mw690/93431d57zx6BNQi88Fp47&690
   

慢点吃，别噎着！

http://s15/mw690/93431d57zx6BNQmj6LYbe&690

    看着两个吃得正欢的小狗，乞讨者笑起来，连声对我说：“谢谢！谢谢！”

我终于听到他对我说：“谢谢！谢谢！”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没当过乞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