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读《城南旧事》。《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不再是小孩子》一章，曾在初中语文课本里学过。那时少不更事，却也每读一遍都鼻子一酸。那个下雨的早晨，赖床不起的一年级的英子，被爸爸用鸡毛掸子打过，哭着被宋妈抱上洋车，又在教室外面接到爸爸送来的花夹袄，从此再没有迟到过。我在《故乡》还被节选为《少年闰土》的时候，成语积累多来自一盘盘听烂了的成语故事磁带。也正是那个时候，我爸教会我一个成语，是至今深深刻在我二十多年人生里的一个词——“雷厉风行”（好吧请不要再吐槽我的重症拖延，这个词永远活在我心里）。我已经记不清我爸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日常中，只记得从小学的某个时候起，他就是我日日睁眼看到的一个人。他大早叫我起床，然后去给我做早饭。有一次我在床上磨蹭不起，我爸就到我床前，告诉我，做事要雷厉风行。三四年级的小学生怎么会懂雷厉风行，可这个词偏偏听起来就嗖嗖神速势不可当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所有的父亲在孩子印象里有种天生的威严，还是因为父亲在我幼年的缺席让我对他不像对母亲那样的依赖，依赖到有时候有些无赖，于是小时候他说什么，我总是怀着敬畏去听（后来我俩的地位反了过来）。我那时对所有高级的词汇怀着无上的敬意，于是起床洗脸刷牙，搬个板凳坐在阳台背课文，然后吃饭去上学。这样直到我小学毕业。我记得那时邻居都跟他们的孩子说，你看看人家孩子（我自豪，我是万恶的“别人家小孩”），每天早上在阳台读书，你怎么就老也不起呢？他们也许不懂，“别人家小孩”的事迹永远不如亲生爹娘的身教。我爸每天早起，我随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