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能人(湖北三峡集团尹舒展),要做别人没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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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风能人(湖北三峡集团尹舒展),要做别人没做过的事
时间:2023-04-20 16:00:00 来源:《风能》杂志 作者:赵靓
2021年的一天,109国道唐古拉山口的车流以步行般的速度“蠕动”着。在前面开道的是一辆警车,后面是一连串拉着风电叶片的运输车,再往后是越积越多的进藏车辆。凡是眼力所及,人们的目光都会盯住那些叶片,车速稍快一点,叶片就会扭动身躯,极易碰到峭壁或指示牌一类的设施。这些长达65米的叶片,要被运到几百公里外、海拔超过5000米的措美哲古风电场,它是目前全球海拔最高的风电场。
此时,尹舒展正在措美哲古风电场旁大风呼啸的山头上转圈圈。能够与外界联络的唯一一部座机已被占用,他只能到这里碰碰运气,寻找时有时无的手机信号联络运输叶片的车辆。前两天,他刚在格尔木办好了叶片运输车队的进藏手续,回到现场。他必须快、准、稳地安排好10台主机、30支叶片、50段塔筒等超限货物,以及一百多种零部件的进藏行程。
这很关键。按照工期,必须抢在小风季期间吊装所有机组。工程时间的紧迫感,是尹舒展从业以来未曾遇到过的。

西藏开启一个新起点
2012年,尹舒展从电气工程专业毕业,进入全球最大的水电开发企业三峡集团,到正在紧张施工、即将投产的溪洛渡水电站做一颗“螺丝钉”。溪洛渡水电站的装机量当时在全球排前三,参与这项恢弘工程的人员众多,尹舒展先是投入项目建设,又从事了几年电气设备检修工作,还有机会被选调到水电站职能部门从事综合管理工作。
当时的他可能没有料到,十年后自己会像当初进入水电行业一样,经历一个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工程建设与运营的完整周期。所不同的是,他的责任更重些,刻下的痕迹更清晰些。
2021年年初三峡集团内部发布的一条招聘启事,改变了尹舒展近十年的工作轨迹。他判断,自己遇上了三峡集团在西藏新能源发展的重要机遇期,西藏公司扩大充实各专业的力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该重新换一个工作环境,换一种工作方式了。”31岁的尹舒展下定决心,挥别十多年熟悉的环境,将自己的命运与新能源发展的宏大叙事结合在一起去西藏。
在此之前,他从未到过西藏。尹舒展在拉萨机场提取行李时,高原反应的影响就开始若隐若现。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选择来这里,不确定性所造成的不安,更多来自于他的决心能不吸氧绝不吸氧。因为吃药吸氧只能解一时之难,而他要在这里待很多年。
“又不是来享福的。”他这样告诫自己。
尹舒展刚到措美哲古风电项目时,这里的荒山还是上万年前的那副模样。山头上没有一棵树,远处是神圣的雅拉香布雪山和珍珠般的哲古湖,风发出空洞而有力的隆隆声,盼着美味的野狼在角落里盯着他。站在耀眼的骄阳之下恍若隔世。是什么驱动自己来到这里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未来会怎样。
一年后,有一份材料是这样评价他的:以“起步就是冲刺,开局即是决战”的态势,一股脑地投入山南分公司的各项工作及措美风电场的建设中去。
距离生活越来越远
与叶片运输队刚联络完,尹舒展就接到了上级的指令,一家整机商的主机交付出现了问题,需要尽早到宁夏吴忠协调。订票时,他惊喜地发现可以从成都转机到银川,而成都是他安家的城市。
尹舒展是有家的,只是4个月没回去了;孩子正是喜欢趴在父亲背上嬉闹的年龄。白天忙工作,晚上孩子已经入睡,能恰巧有手机信号聊两句的机会少之又少。在成都转机,给了他与家人见一面的难得机会。他立刻与妻子联系,将孩子接到机场。20分钟的相聚弥足珍贵,成了他一生难忘的时刻。
尹舒展是一个离生活越来越远的人。在溪洛渡水电站时,回家的车程是7个小时,每个月他会回三四趟家。在西藏山南,他要回家只能翻山越岭坐飞机,最少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才能回去一趟。
现场的生活对他与同伴们来说,也没有什么趣味可言,更多的是磨炼。
在海拔5000米建设风电场,是史无前例的。这里的空气密度只有内地的一半有余,无论是人,还是设备,如同在用半个肺呼吸。而且既然是风电场,风也是常年不停的。到了冬天风雪交加,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
项目建设期间,他们喝烧不烫的水,吃泡不熟的方便面,“一起经历过寒冬腊月里冰冷刺骨的清晨,熬过海拔5000米低温缺氧最漫长的黑夜。”更麻烦的是,兼具办公与住宿功能的升压站,在项目建设期间尚未完善。在那里睡觉连个床都没有,只能打地铺或趴在桌子上。
“因为抢着投产,就没把生活放在首位。”
在这里,大多数人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头疼肚胀、失眠多梦,严重的会导致呼吸困难、意识不清,需要频繁更换施工人员。方圆几十公里无人烟,唯一的调度座机只能用于工作,对外联络靠冒着寒风举着手机爬山头。这些都增添了生活的无助感。
“我的所有亲朋好友和三峡同事都知道在西藏有一个叫措美的地方,那里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风电场,是我们三峡西藏人干成的。”
主网的第一度风电
从宁夏吴忠回到项目上,尹舒展继续安排运输和吊装工作。
“施工窗口期每天只有五六个小时,太阳出来前风会停一阵子。”尹舒展和同事们但凡去现场,就一定要在半夜爬起来,里里外外裹上两件军大衣,摇摇晃晃地在车上啃冰块一样的面包。颠簸两个小时,到现场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场大风灌嘴的办公会,“离远了话都听不清”。
尹舒展喜欢将自己和同伴们形容为“铁人”。他觉得作为一个东北人,自己必须有一股子倔强和不服输的精神劲儿。当然,很多事情也不能硬刚,这是需要勇气与智慧并存的。比如,该怎么解决好超高海拔“低温低氧”环境下施工难、风电设备进藏运输道路难、超高海拔风电开发技术难的“三难”问题,尤其是在并网前将设备调试好,将手续办妥,是对所有现场人身心的双重考验。
风电场建设费时费力,关键节点是机组并网,标志着风变成的电被送到千家万户。
措美哲古风电场是一个超高海拔风电科研示范项目,也是西藏自治区首个并入主电网的风电项目,这意味着并网经验为零。电网公司的担心与关注是极为正常的,因为有太多创新与突破可能挑战电网的稳定运行。
在并网的准备上,负责技术管理的尹舒展花费精力最多。拉萨、山南、项目现场三点一线,他像一个阵地前的通讯员一样靠双腿传递信息,来回跑了9个月。
将严苛的电网技术要求落实到项目上,不能有任何差池。一旦失误,导致的将是机毁人亡。零差错看似是一种强迫症,实际上是干好风电技术管理岗位的先决条件。“在溪洛渡水电站养成的工作作风发挥了作用。”
寒冬腊月,项目进入启动试验阶段。10台风电机组静待群山中,只等一声令下。这是尹舒展最难熬的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必须要往前冲。”他带着来自业主单位、施工单位、设备厂商的30多人,与上百公里外的国家电网西藏调度中心配合,在现场连续工作40多个小时没合眼,成功实现项目并网。
流过叶尖的风,推动叶片发出了沉闷的扫动声,措美哲古风电项目输出了送往西藏主电网的第一度风电。措美哲古的隆隆风声第一次被人类的欢呼打断。山南市一位领导激动地说:“你们三峡今天措美风电开发建设的一小步,就是我们西藏山南清洁能源发展和进步的一大步。”
经历更多未知的事
“能有幸与每一位战友参与项目建设与后期生产运营,是我在西藏职业生涯最引以为荣的经历和收获。”尹舒展说的不是客套话,只有经历的人才懂得战友的含义。
对大多数人来说,措美哲古风电项目的投产是一段工作经历的终点。在尹舒展看来,这个超高海拔项目的后期运营,才是挑战的开始。在这里开展的每一项工作,都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是在做别人没有做过的事。
“干运维我有优势,这可是老本行。”尹舒展决定继续把这个藏中地区主要的电源供应点维护好、运行好,尽可能多地为企业与行业累积有价值的经验。同时,他又承担了山南分公司的综合业务工作,牵头编制山南分公司岗位职责管理办法及电力生产类制度30余项。
尹舒展成了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在一次获奖感言中说:“这里能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一份普通工作,更多是给我们在西藏这片高天厚土之上干事创业的决心,建功立业的信心和勇往向前的恒心。”
从照片上看,尹舒展比实际年龄更成熟一些;他所驻扎的措美哲古风电场也已经告别成长期,在投运期取得一个又一个成绩。
2022年2月8日,措美哲古风电场累计发电量突破1000万千瓦时。随后,该项目开始发挥清洁能源发电和冬季保供的综合效能,并完成首次发电量核对,进行758.725万千瓦时电量交易。
2023年,一辆辆叶片运输车又在唐古拉山口摆出了长蛇阵,车上的叶片比两年前长了10米有余。前往几百公里外措美哲古风电场二期项目的司机们,仍谨小慎微地挪动着车子,跟在后面的进藏车辆一样越积越多。不同的是,中国风电行业对开发5000米以上海拔的风电场更有底气与信心了。尹舒展说,走进风电做着做着就做了别人没做过的事,他希望未来能经历中国风电的一些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