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性的叙述

评津子围中短篇小说集《大反话》

李晓峰

对津子围小说的解读可以有多重视角，如地域文化、人类学、叙述学、主题学。他小说中的隐喻与荒诞的张力，也提供了有意味的阐释空间。但其最大的特点是回到小说，调动各种叙事元素，形成自己的个性。

《拔掉的门牙》《搓色桃符》等小说，在起、承、转、合的故事叙述中，特别注重情节的铺排，调动读者的阅读欲望。

而在对故事性诸元素的调动上，津子围特别注意时间这一元素的叙事功能，小说中的主人公无不希望客观时间延长，而时间却并不因此而改变，正是因为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小说中的人物才处于极其尴尬而无奈的境地。客观时间像一个巨大无比、力大无穷的吸盘，把小说中所有的人牢牢地吸附，时间，把人的压力、选择、矛盾、绝望、侥幸等等心理真实完整地揭示出来，时间让小说中的人物经历了生与死的洗礼、天堂到地狱的穿越、无意中的堕落与心灵的救赎。于是，我们看到，在一篇篇并不太长的小说中，津子围就是这样用时间来呈献出他对悬念、情节、故事的理解和操控，他把中国传统小说中“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等时间元素的叙事功能发挥到了极致，时间为他的小说营造了特定的有时甚至让人感到窒息的氛围。

也正因如此，小说的结尾也自然呈现出另一种形态和风景。时间是无始无终的，而行走于时间之中的人却不能不在某一个时间的节点上完全改变自己的生命至少是生活的轨道。这一切恰恰是主客观等多重原因导致的处于时间隧道之中的人不能不对自己曾经的选择和正在做出的选择负责。这是时间的宿命，也是人的宿命。特别要强调的是，津子围有着悲悯的人道主义情怀，他让小说中的人物挣扎在生存、生活的各种诱惑和偶然与必然无法厘清的行动之中，却很少把他们写成“最不配有好命运的人”，的确，在当下所有的人都在面对和承受各种压力的大时代语境中，他的小说对人们的心灵起到了抚慰和治疗的作用。这是值得称道的。

在津子围的小说中，《大反话》非常特别。无法重新选择的历史（时间）决定了人无法选择现实，而不得不面对。浅田和枝子被历史所裹挟，嵌入了日本本土文化。对日本的本土文化而言，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文化的他者。于是，时间仿佛变慢了，在两种文化的冲撞中，看到了浅田和枝子心灵和情感所受到的煎熬。

（李晓峰  大连民族学院文法学院副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