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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娜夜的一首诗:《起风了》

(2013-01-29 19: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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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精品资料收藏

读娜夜的一首诗 

 

安琪/李以亮/赵卫峰/程一身



起风了

娜夜 


起风了 我爱你 芦苇
野茫茫的一片
顺着风

在这遥远的地方 不需要
思想
只需要芦苇
顺着风

野茫茫的一片
像我们的爱 没有内容

 

芦苇不需要思想
——读娜夜诗作《起风了》
安琪 

  2008年10月,我作为井秋峰短诗奖评委的一员,参加了该奖当年在白洋淀举办的颁奖活动。到白洋淀,触目所及皆是茫茫无际的芦苇,时已秋天,苍黄的芦苇在秋风中摇曳,整齐划一顺着风的方向倾倒,忽左忽右,绝不东张西望。我的脑海里霎时闪现出娜夜短诗《起风了》,瞬间对这首诗有了理解。
  全诗仅九行,其中又有两句重复,其一“顺着风”,其二“野茫茫的一片”。两者指向的都是同一物——芦苇。说到芦苇,我们本能反应出“人是会思想的芦苇”这来自十七世纪科学家、思想家帕斯卡尔的命题,帕氏认为,人虽然如芦苇般脆弱,却因为会思想而比宇宙中其他事物高贵、有尊严。芦苇和会思想划上等号似乎已成定论?但是诗人说不!诗人说“不需要/思想”,当然她有前提——在这遥远的地方。我们知道诗人一直身处西部省份甘肃,这确乎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也有可能不只是地域的遥远,而是心境的遥远,所谓心远地自偏,想象诗人和“你”在芦苇丛前默立,任凭东西南北风吹得芦苇东西南北倒,他们只是这么看着,茫然的表情,似乎已到无话可说的地步,我们于此嗅到诗中散发出的无可无不可气味,这份“没有内容”的爱究竟能走多远不由得引起我们的忧虑。
  再细读本诗我们发现,第一句的“你”更多指的芦苇,也就是诗人初始是和芦苇对话,她在“野茫茫的一片”的芦苇面前禁不住对制造这空旷之美的芦苇的爱而直抒“我爱你”,然后由芦苇之俗常隐喻“会思想”而逆反出“不需要/思想”,在诗人看来,思想是人为的,是教化的,是不自然的,是违背芦苇天性的。芦苇天性是什么,诗人说:顺着风。
  循此思路我们可以对“没有内容”的爱做另一种解释,既然万物依其本性生存在诗人看来是最佳方式,那么爱情也因依其本性,除了“我们”,完全身体的“我们”,不附加任何内容的“我们”,的爱,才是诗人真心追求的。从这个角度解读,我们,读者的我们,得出了完全不同的诗意理解——爱,可以无所附丽,而完全来自两个人的相互厮守。
  《起风了》是娜夜名诗,好像已成她的代表作,我最初只在诗中读出第一种含义,在今天的继续跟进中读出第二种,一首诗的张力就这样显出了它的奥妙。
  2006年5月在济南我第一次见到娜夜,优雅而散淡的一个小资女性——这就是我当年经常投稿给她的娜夜?其时她在《兰州青年报》当诗歌编辑,编发了我多首诗作。我想了一想,还是没跟她说。我从故乡北漂至京,已恍如隔世,那感觉,真像《起风了》所写——
  野茫茫的一片。
    (2012-12-8)  

 

空灵,或者空洞
李以亮


  还在阅读现代汉语诗歌的读者,对于娜夜的诗歌应该不会陌生。她一直有着很强的亲和力、受众面,其中原因我以为主要是:她一直写得很精致、很明净、很纯粹,诗里还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习惯于以一种“欲说还休”的方式抒情或叙述,这些品质都暗合着读者对于好诗的期待。此外,在我对娜夜的阅读印象中,她还是一个在成名后还能越写越好的诗人。
  《起风了》一诗我已不记得它到底发表于哪一年了,只知道在关于作者的介绍或作者自我介绍里,似乎都少不了这首诗,不少选本也都选了,俨然或已经是作者的代表作了。但是,恕我直言,它没有打动我,甚至也没有撩拨到我的心弦一下。我知道,我不能太过自信。也许是我的阅读或者感受能力出了问题?
  重读一遍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短短9行,读时我自问了这样几个问题:
  1. 诗人营造的情境或意境是否独特?我不认为有什么独特:起风了,芦苇野茫茫的一片,相爱的人。这就是一切。这是随便一个MTV的造境,或者某天我们也曾置身其中的场境。这就是作者所要的一份亲切感吗?或者说,这就是作者所要的“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效果?——这勉强算说得过去。
  2. 诗人言说的语调独特否?我不认为有什么独特:我爱你//在这遥远的地方不需要/ 思想//像我们的爱/没有内容——这是对话还是自白?沉思还是低语?都像,又都不肯定。或者正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成为好诗的理由?——这也勉强说得过去。
  3. 诗人述说的思想情感(所谓内容)是否新颖独特?诗里包含或者说体现了抒情主体怎样一种思想情感?“不需要思想”本身就是一种思想,也不难理解。或因为厌烦了虚伪的思想,或因为疲于世故的复杂,我们也太过熟悉一种想要返朴归真的想法,太过熟悉一种“绝圣去智”的要求。但这毕竟也太笼统,诗人并未给我们必要的暗示,我们也就只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像我们的爱/ 没有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爱是没有内容的?我没有体验过这样一种情感,我也想象不出。这不成其为我否定此诗的理由,但我有理由诗歌本身并没有拓展诗歌经验的边界,也无法打通我的想象。
  4.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作者并不在意给予读者的任何局部感受,而是意在通过全诗营造出一个氛围、传达出一个意绪。是这样吗?“野茫茫的一片”,野茫茫的一片,“芦苇顺着风”,顺着风,似乎在说“天凉好个秋”,如此而已。
  这么问过自己几个问题之后,我以为,此诗实在写得空灵有余而充实不足,就其风格,也无法说成是绚烂之极后的平淡。的确,作诗无古今,欲造平淡难。《起风了》一诗也许想要企及这么一个境界,不过就文本而言,我以为并没有达到。反复阅读的感受告诉我,此诗只是貌似空灵,其实流于空洞。

 

 

一个字能撑起一首诗
赵卫峰
 

  这首小诗的活力与亮度大约缘于其中国式抒情方式和外在的精短的形式。“中国化”从某些方面似可简扼地归为“情景交融、境由心生、情理兼容”等传统渠道,同时这也是它能被易于让读才产生共鸣和接受的潜因。想想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可意会这首诗的孤独感与虚空意味。
  就立意的区别看,作者至少在表面上并不在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问题,作者考虑的实际上显然要“小型”或“感性”一些。在这里,“天地”之苍茫与寂静,在当代诗人自以为是的暗叹与悲凉中,借“风”与“芦苇”而挥发;芦苇可以是“自己”,是已不由己的“身体”,甚至可以代指任何应该的东西,或者,芦苇是什么其时已不重要。亦可说这首诗是传统中国山水诗的延续,重要的是,因了“爱”字出现,它重新得到某种既当代又穿透当代的生命力。
  如果把最后一行的“爱”字更广义地理解,这个“小型”或“感性”又可以有无限的外延指向。最后一行里的“爱”字——最易联想到的是一场过去了的、或进行中的人与自然、天与地……在大寂或冥冥中的交合,或是相关的记忆、或心情( “风”在此则可喻外力的动态)——无论作者的本意如何,这个“爱”字,硬是突然地把这诗激活了,并且可能地使文本穿越了时间与性别限制。
  这诗的语言是很通俗的,是广义的“口语”。其实,这个争论不休的“口语”概念是诗歌批评的超生物。不妨问,你能用什么标准,从一首诗中分辨、挑选出所谓的口语与非口语来?因而严格地说——其实,当字与词恰如其分地置身于诗句,只要和谐相安无事,只要能产生反应即可。写作者的一个任务则是对语言就像化学家对物质那样不停地做着选择搭配取舍的试验。但不是每个诗人都可以。娜夜这诗似乎恰好是做到了。
  一首诗的长短不只是形式及表达的需要,更体现诗人的审美趣味和身心在时光中的体验,也在考验诗人对语言的亲近或把握能力的同时,反映出诗人对语言的认识与态度。凝炼一词正被今天的汪洋恣意的网络诗歌抛弃了,一个主要原因是诗写者欠缺节制的自觉与能力。在这里,诗人对语字的节制,可谓得当,是人生感悟的收束与浓缩,点到为止。提醒和示意,诗的作用本来就如此,短诗的作用更是如此。从这首诗可见,生命的放纵与展开阶段之后,厚积薄发,诗人在世界里站位又上了一层。
  如果长诗面对的,通常是作者、专业读者和研究者,短诗的适宜范围显然就更宽敞些。“起风了”以悬念式的开头迅速使读者进入,被动地一行行读下去,一目了然,又有感应和回味,其巧妙所在——是结尾,是“爱”字,或本身就是“爱”。再说一下:有时一个字莫名其妙就撑起了一首诗。
  这诗的出现似乎长达十多年,不断进入各种选本,饱受赞誉,它难道就没有毛病吗?……


 

随风摇曳的芦苇
程一身
 

  《起风了》是我读到的娜夜的第一首诗,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句“我们的爱没有内容”。现在看来,这仍是最令我产生共鸣的一句。不过,真正领悟它还需要把它纳入诗歌整体。“起风了我爱你”,意思是我爱你就像起风了一样,很自然,甚至不需要理由,这是民歌写法,“比兴”手法。当然,在《诗经》里,起兴的物体也可以是客观存在的实体,因而可以同时构成诗歌的主体意象或基本语境。所以,“风”在这里既是起兴体,也是一种客观存在,它和后面的芦苇融为一体,并在它身上得以显形。顺着风摇摆的芦苇是个很美,甚至是动人的意象,它不禁让人想起约会于其中的情人,以及情人身体的舞蹈。此时,风如同男人体,芦苇如同女人体,他们贴在一起,同时向一个方向弯曲,又朝同一个方向弹起。
  在第二节当中,诗人揭示这幕场景发生在远方,即与中心相对的边地,这样一来,“不需要思想”似乎显得顺理成章了。但是,思想是从芦苇过渡而来的,这自然会让人想起帕斯卡的名句:“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帕斯卡把人界定为“会思想的芦苇”,并把思想视为人的全部尊严所在。而在这里,诗人却把思想与芦苇分开了:“不需要/思想/只需要芦苇/顺着风”。以娜夜的阅历,她应该知道帕斯卡这句话,如果这不是对帕斯卡的有意解构的话,她可能表示在爱情中,人是感性的,无需思想,只需沉迷于感官的享受之中。
  前两节的最后都是“顺着风”,似乎在强调事物与感情的自然性。第三节的第一句是“野茫茫的一片”,取自第一节中的第二句,写的是芦苇。整首诗就这样穿插复现,可以视为对《诗经》复沓手法的创造性改写。值得注意的是,在最后一节中,诗人将芦苇与“我们的爱”联系了起来,说“我们的爱”像野茫茫的芦苇一样“没有内容”。问题是,“我们的爱”为什么“没有内容”?是一直“没有内容”,还是突然变得“没有内容”了?我相信这一句是理解全诗的关键。“没有内容”自然是个否定性的说法,它构成了对上节诗中感官沉迷的反拨,是爱之后的爱,是爱之后对爱的反思。它意味着这一对恋人像别的恋人那样拥有几乎相同的经历,几乎没有故事或没有独特的故事来证实他们的爱情具有与众不同之处。这种“没有内容”的爱使恋爱者产生一种空洞感。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的爱”已经被这个时代掏空了,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暂时消除或不断增强一个人内心寂寞的过程。就此而言,作者不只是在描述爱情,更是在反思爱情。这样的句子不以力度见长,却如一股柔韧的风,把它的读者变成了随风摇曳的芦苇。此诗写得极其跳跃,词语简约,意象轻灵,指向不定。可以说,这是一首充分留白的诗歌。正如娜夜在谈到自己满意的诗时所说的,“好像什么也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 这正是娜夜诗歌语言的特色。娜夜认为:“一个作家的意义就在于他提供了某种语言。语言是表达者的精神气象和精神质量。”她的诗歌语言之所以富于特色,自然和这种认识和要求有关。

 

来源:《特区文学》2013年第1期

 

转自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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