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猛海鲜,用时间和盐吊出鲜味
唐兰
阳光洒在嵊泗枸杞的滩湾头,三月三已过,春寒不知去向,海潮转暖,“不知死活”的螺们爬上了滩头,渔家大嫂穿着草鞋,一脚深一脚浅,“拖泥带水”地向海滩走去。男人出海了,妇人们便在这个季节去拾螺。
阳光洒在嵊泗枸杞的滩湾头,三月三已过,春寒不知去向,海潮转暖,“不知死活”的螺们爬上了滩头,渔家大嫂穿着草鞋,一脚深一脚浅,“拖泥带水”地向海滩走去。男人出海了,妇人们便在这个季节去拾螺。
那些螺,或被清水氽过蘸着酱油当做一道鲜美的菜吃了,或被榔头敲开,做成了“下饭榔头”(舟山方言,腌制的海鲜,用来下饭)。这样的下饭榔头还有不少,呛蟹、蟹股、蟹糊、虾酱、海蜇头,甚至糟鱼、醉鱼……个个都是舟山滋味。
不光住在岸边的渔民爱吃,在过去,就连那山窝里的农民,进城时也会挑回去一筐筐腌制好的海货,用来囤着“过”饭吃。有人说,那些下地干活的人们,力气都来自于这腌制品里很咸很咸的盐分。
舟山人是辛苦的,面朝大海,看天吃饭。但舟山人也是幸运的,因为有了大海,在那些饥荒的年代,大海给了舟山人食物的馈赠,也给了舟山人希望与能量。
到了现在,对舌尖上美味的追求替代了对温饱的基本需求,这些“下饭榔头”的地位和功能在改变。人们开始研发出更多的海鲜生吃办法,从轻加工醉虾、醉泥螺,到混合日本刺身的生鱼片,这其中的演化,也反映出了舟山人生活的变化。


用腌制代替冰箱
64岁的枸杞渔嫂姚雪彩,回忆起三四十年前的场景。当海潮退去时,她便与几个邻居一起,穿着草鞋,踩上了海滩,浪头有时汹涌,捡螺也是危险的。但浪来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螺被带上岸来,这时候就要格外小心。但看到趴在滩涂礁石上一粒粒随手可捡的螺贝时,姚雪彩心里是美的。
64岁的枸杞渔嫂姚雪彩,回忆起三四十年前的场景。当海潮退去时,她便与几个邻居一起,穿着草鞋,踩上了海滩,浪头有时汹涌,捡螺也是危险的。但浪来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螺被带上岸来,这时候就要格外小心。但看到趴在滩涂礁石上一粒粒随手可捡的螺贝时,姚雪彩心里是美的。
那些没有被立即吃掉的螃蟹、辣螺、黄螺,被心疼这些海鲜的渔家人用另一种方式保存了下来。她们用榔头把螺壳敲碎,洗干净沙石,再放上盐、糖、料酒,过去的舟山人不爱吃辣,盐和糖就多放一点。那时候也没有什么量器,谁也不在乎几比几的调制,用手指往腌制的水里轻轻一戳,用嘴一嘬,咸淡自己控制。等到辣螺里的“泥涎”(浓稠状的细胞液)渗出,再放上几天,这些“泥涎”又会自动消失,前后七天,这辣螺就可以吃了。在没有冰箱的年代,腌制好的辣螺,在盐的作用下一放就可以是大半年。
呛蟹也是一样。姚雪彩的丈夫在外撑船,船要开去远海,9、10月份回来时总会带回螃蟹,渔民们很快就把膏蟹挑了出来,最好的还是门蟹。姚雪彩会拿出“圆雕盆”(一种盅)来,把螃蟹整只放进去,肚皮朝上,壳朝下,再倒入放凉的开水,水没过螃蟹就好,姚雪彩说不清究竟要放多少盐,连声只说用“ki咸ki咸”的卤水腌制螃蟹,才新鲜好吃,“比她还早一辈的舟山人,总是吃蟹、喝白水,这样容易拉肚子,所以后来我们呛蟹时要腌制到很咸才不会闹肚子。 ”最后在蟹上放上干净的石头压制,至少3天,才算腌制完成。
腌制海鲜,和时间一起变了
腌制的美味,舟山人知道。但时光流转,把腌制食品当做好菜的年代已经逝去了。
腌制的美味,舟山人知道。但时光流转,把腌制食品当做好菜的年代已经逝去了。
普陀东港海莲路的林子排档,点菜区显眼的位置放的都是鲜活鱼类,连泥螺也是我们陌生的样子,新鲜的,肥大的,颜色较浅,可做成雪汁(咸菜卤炖炖)或是红烧。
排档的主厨李艳宝是安庆人,早在20多年前就来了舟山,他从一个不爱吃舟山菜的外地人,变成了专做舟山海鲜的厨师。在他的方法里,呛蟹的制作方式,是拿水和盐以1:0.4的比例制作卤水,精确腌制;而蟹股就是拿剪刀直接将螃蟹剪开,早上腌制好,下午就能食用了。李师傅说,现在大多数的海鲜餐馆,用的就是现成的罐装蟹糊,他们会根据客人的口味再调配盐和糖,生产都是批量的,加工与再加工的过程变得越来越短。
这些餐厅里的辣螺、螺酱、海蜇除了有特殊要求的,一般也在菜场买现成的,饭店且这样,日常家用就更是如此了。路边一家家的海鲜小店,或是大超市,都有冷藏的瓶装辣螺和泥螺卖。尽管供给充足,但现在的人们,对吃的要求越来越高,对腌制品的需求在逐渐改变。
李艳宝,当了21年的舟山厨师后,发现舟山人在吃海鲜上已经有了变化,“过去,舟山人觉得腌制的东西是好吃的,现在外地人来舟山多了,他们大多喜欢吃新鲜的,上海人吃生蚝,日本人吃生鱼片,舟山人也在学样,开始喜欢吃生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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