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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皂口驿上的鸟鸣》刊2022年7月29日《江西政协报》副刊

(2022-08-01 06:5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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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皂口驿上的鸟鸣》刊2022年7月29日《江西政协报》副刊


                  造口驿上的鸟鸣

 

 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 一声声啼鸣,如细雨一样飘来,穿过1176年特殊的一天,飘向造口,飘向辛弃疾。

我仿佛看见一缕阳光照在沉默的河面上,画出一层又一层涟漪。这些细碎的波纹,怀揣着不可言说的历史,久久不散。

我看见,辛弃疾此刻离开皂口驿,沿着河道,走向江边。来到一块巨大的岩石旁,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向前看。脚下,滚滚的皂口河跃入千里赣江,滔滔汹涌。远处,群山巍峨,逶迤而行,多像另一条奔腾的大江。

天空碧蓝如洗,万物安祥宁静。辛弃疾坐下来,竖耳倾听,一声声“行不得也哥哥”,悠悠荡荡。这叫声似乎不是来自于河边的绿树,而是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地方。也许是从京都开封府飘过来的,也许是从靖康二年飘过来的,仿佛还浸着一滴滴血泪,透着一丝丝耻辱。

辛弃疾不会忘记,当年,就在这碧波荡漾的江面,隆佑太后遭受了金兵的追击。太后从临安跑到南昌,接着逆江而上,又奔往虔州。无奈早有叛将告密,听说隆佑皇太后在逃,金兵更加紧追不舍。

辛弃疾想到这儿,长叹一声,眼光再度望向江面。“行不得也哥哥”,这鸟儿居然也看出了辛弃疾的心思,一声紧追一声,越发叫辛弃疾生出无限的愁绪。

     蓦然间,无穷感慨涌上心头,实在按捺不住。辛弃疾大喝一声:“拿笔墨来……”随从、驿站的小吏知道辛弃疾又要作词,立即笔墨伺候。辛弃疾瞄一眼那块巨大的岩石,向江的一面光滑平整,正是上天御赐的宣纸。辛弃疾迈步向前,握笔沾墨,在石壁上一挥而就,一首《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赫然呈现。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何等的气势,何等的感叹!那时的辛弃疾,出任江西提点刑狱,驻地虔州。他回顾过往,百感交集,这首遣情抒怀的词,发泄的是对国破家亡的痛恨,倾诉的是对百姓流离失所的悲悯。

然而,这首千古名词,竟然改了皂口河的姓。赣江十八滩,九滩在赣县,九滩在万安。武术滩、小蓼滩之间有条河,不知是发源地多皂荚树,还是另有缘故,这条赣江的支流,就叫皂口河。它流经柏岩乡和沙坪镇,蜿蜒数十公里。因而,建在皂口河和赣江交汇处的驿站,就叫皂口驿。

皂口驿有驿臣,是驿站最高领导,还有驿吏、馆夫和船夫。此时,他们都聚在辛弃疾身边。当看到辛弃疾将皂口误写成“造口”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请他纠正。皂口从此又称造口。

到了明清,皂口驿又设立了皂口巡检司,有巡检、皂隶,还有十五名弓兵。特别是皂口漏泽园,无法确认在乾隆年间为谁所建。幸亏万安县知县李梦为此著有《皂口漏泽园记》,曰:“万安之为邑河,河之滨多废権遗,是有二:行旅之客死者,权于是河滨之土,无主无力者荷安于是。”

辛弃疾填词时,肯定也想起了隆佑太后在皂口驿的故事。太后逆江而行时,正值赣江枯水季节,船过了黄公滩(后来苏东坡改名惶恐滩)和小蓼滩,金兵分两路追赶:一路在赣江东岸,乱箭齐射;一路在赣江西岸,战马齐飞。正焦急,太监猛然一指说:那儿不是有条小江么?这条小江,就是皂口河。太后急忙指挥船只转弯,绕过皂口壁,进入了皂口河。太监禀报:皇太后,朝廷老臣许贵在此迎侯。太后闻声,果见兵部侍郎加封礼部尚书衔的许贵,正跪在地上叩拜。隆佑皇太后忙唤平身,想到自己落魄荒野,告老还乡的许贵竟然主动恭迎,真是忠臣难得,不禁愀然泪下。

      辛弃疾离开四年后,淳熙七年冬,杨万里又来到了皂口驿。他从家乡湴塘出发,去广州赴任。因为行李多,一路拜会友人,所以行程极慢,到达皂口驿时,已是次年二月。一天夜晚,身心疲倦的他,行走在赣江边上,心事重重。趁着一抹月华,悄然吟下《宿皂口驿》:“倦投破驿歇征骖,喜见山光正蔚蓝。”当晚,鹧鸪的叫声依然一声声地从深山里传出来,“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或许,杨万里也同辛弃疾一样,想起了抗金往事,想起了那些战火连绵的年代。

杨万里与辛弃疾观点一致,力主抗金,决不妥协。从任赣州司户到赣州知州,杨万里多次经历这条水路,更清楚“十八滩”的凶恶。他屡次在皂口驿驻留,留下了多首诗歌。写《过皂口》“赣石三百里,春流十八滩” 。写《晓过皂口岭》“夜渡惊滩有底忙,晓攀绝蹬更禁当。”国破家飘零,无数伤感事,让杨万里觉得“半世功名一鸡肋,平生道路九羊肠”。虽然他没写那动人的“行不得也哥哥”,但却把泉水当作流淌的乡愁:“岭头泉眼一涓流,南入虔州北吉州。只隔中间些子地,水声滴作两乡愁”。

     由此,我设想,即使没有“行不得也哥哥”勾起辛弃疾的联想,但因为当朝的腐败无能,因为国家的苍老破碎,辛弃疾的心里也一定有千万条赣江在奔腾,潮起潮落。

  “行不得也哥哥”,真是鹧鸪的叫声,并非文人的想像。药物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描述它“性畏霜露,早晚稀,夜栖以木叶蔽身,多对啼。”明确指出鹧鸪的叫声就是“行不得也哥哥。” 难怪明代的丘濬写《禽言》,索性把鹧鸪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直接鸣叫几声:行不得也哥哥,十八滩头乱石多。东去入闽南入广,溪流湍驶岭嵯峨,行不得也哥哥。

而今,我想沿着辛弃疾的足迹走一走造口,再听一听“行不得也哥哥”。可是,九百多年的光阴实在久远,时代的洪流足以吞没这一切。皂口驿站、邮铺、巡检司衙署、漏泽园……皆随着万安水电站的建设蓄水,与“十八滩”一起早已沉到江底。唯见几棵枝繁叶茂的古樟,苍劲挺拔,屹立于赣江之滨。

眺望远方,赣水汤汤。我好像又看见辛弃疾正踏浪而来,一阵阵鸣叫同时又在造口驿上空回响,“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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