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公十三年

 

099重施而报，君将何求^①！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②；携而讨焉，无众必败^③。

通释：再一次给他们援助他们如果报答了我们，您还求什么！再一次给他们援助他们如果不报答我们，他们的百姓必然背叛他；百姓背叛他我们再对他讨伐，没有百姓们他必然失败。

注释与说明：

①重施而报，君将何求：再一次给他们援助如果他们报答了我们，您还求什么。本段话是秦大夫子桑回答秦穆公关于是否第二次对晋国的灾荒进行援助的询问。重，音chóng，再次。施，施舍，给予，给予援助。而，连词，如果。报，回报，报答。将，还。何求，求何，疑问句中疑问代词作宾语，宾语前置。

②其民必携：他们的百姓必然背叛他。携，背，背离。

③携而讨焉，无众必败：百姓背叛他我们再对他讨伐，没有众百姓他必然失败。而，相当于“就”“再”。讨，讨伐。焉，兼词，于是，即“对他”（于，对；是，他，指当时晋国国君夷吾）。无众，没了百姓们。

 

僖公十四年

 

100十四年春，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①。

通释：十四年春季，诸侯在缘陵筑城而往那里迁杞国人。

注释与说明：

①城，筑城。缘陵，地名。杞，当时的一个小诸侯国。焉，兼词，于是，即“向那里”“往那里”（于，向，往，到；是，那里，指缘陵）。

 

僖公十五年

 

101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①。

 

通释：晋惠公夷吾回国占据君位的时候，秦穆姬把贾君嘱托给他。

注释与说明：

    ①晋侯，指晋惠公夷吾。之，放在“晋侯”与“入”这个主谓短语之间，取消该短语的独立性。入，回归晋国。秦穆姬，秦穆公夫人，晋女，姬姓。属贾君焉，向他托付贾君，把贾君托付给他。属，同“嘱”，嘱托。贾君，晋献公遗孀。焉，兼词，于是，即“向他”“给他”（于，向，给；是，他，指夷吾）。

 

102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①！

    通释：倔强固执地对待劝谏违抗占卜，本来就是自己寻求失败，又为什么要在此时逃走呢！

注释与说明：

①这是晋国的庆郑埋怨晋惠公的话。从102例到107例记录了晋惠公被俘、秦穆姬率子女履薪、秦国朝堂探讨处理被俘获的晋惠公的对话等内容。愎谏，倔强固执不听劝谏。违卜，违背占卜的繇（zhòu）词。“固～是～”与“唯～是～”乃至“～～是～”是固定结构的宾语前置短语，固败是求，只求固败，本来要寻求失败，要求一定失败。是，助词，作用同助词的“之”，使宾语“固败”置于动词“求”前。固，一定，本来。求，寻求，要求。又何逃焉，又为什么要在此时逃走呢，在这时又往哪里逃呢。注意，“何”是“什么”“哪里”的意思。焉，兼词，于是，即“在这时”（于，在；是，此时）。

 

103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①。

通释：晋国的大夫们披头散发拔起帐篷跟着晋惠公，秦穆公让人对他们表示谢绝。 

注释与说明：

①反首，弄乱头发。拔舍，拔起帐篷。从之，跟着被俘的晋惠公。使，让人。辞，谢绝，推辞，表示谢绝。焉，兼词，于是，即“向他们”“对他们”（于，对，向；他们，指跟随的晋国群臣）。

 

104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大子罃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①。

通释：秦穆姬听说晋惠公就要被带来了，于是领着太子罃和弘及女儿简和璧登上高台踩着柴草。派人穿着丧服披麻戴孝迎着秦穆公。

注释与说明：

①穆姬是晋献公的女儿。前一个“以”，动词，带领。罃，音Yīng 。而，连词，连接两个动宾短语。履，脚踩。焉，兼词，于是。使，派人。后一个“以”，动词，穿着。免服，古代丧服，去冠括发，以布缠头。免，音wèn。衰绖，音cuīdié ，麻衣丧服。以免服衰绖，大致相当于今天说的“披麻戴孝”。逆，迎。“逆”后省略宾语。

 

105.106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①！

通释：俘虏了晋侯是带着丰厚的收获回来，转眼间就变成收获丧事，何必要选择这个结果呢！ 我们大家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呢！

注释与说明：

①以，连词，作用同“而”，连接方式与结果。厚，丰厚的收获。既而，副词，表示时间很短，转眼间。前一个“焉”，何必＋呢。用之，选择它，选择这个结果。大夫，这里只是个代称，相当于“我们大家”。其，副词，用于反问句中表示反诘语气。何有，算什么，得到什么。后一个“焉”，兼词，于是+助词，即“在这个事态中+呢”“从这个事态中+呢”（于，在，从；于，这，这个事态，指秦穆姬率子女履薪作出欲自焚的样子）。

 

107不如杀之，无聚慝焉^①。

通释：不如杀了他，不要让他在世上再继续积聚邪恶了。

注释与说明：

①这是秦国公子絷对秦穆公说的话。之，指晋惠公。聚，积聚。慝，邪恶。焉，兼词，于是+助词，即“在那里+了”“在世上+了”（于，在；是，晋国，世上）。

 

108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①。

通释：雷击夷伯的庙是怪罪展氏：从中可以看出展氏在背地里有不为人知的邪恶。

注释与说明：

①“震夷伯之庙，罪之也”是判断句。震，雷击。夷伯之庙，展氏的祖庙。罪，责罚，怪罪。第二个“之”，指展氏。于是，从中。隐慝，隐藏着的邪恶，有不为人知的邪恶。焉，兼词，于是，即“在什么地方”（于，在；是，哪里，什么地方）。

 

109.110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①。

通释：背叛就抓获他，归顺就释放他，德行没有比这再宽厚的了，刑罚没有比这再威严的了。

    注释与说明：

①这是晋饴甥回答秦穆公问话的部分内容。贰，有二心，指背叛的行为。而，连词，相当于“就”“了”。执，抓获。之，表面上指晋惠公，实际是泛指任何人。服，服气，归顺。舍，释放。莫，没有谁，没有什么。厚，宽厚。焉，兼词，于是+助词，即“比这+了”（于，比；是，这，分别指“贰而执之”和“服而舍之”）。两个“焉”用法相同。刑，刑罚。威，威严。

 

111改馆晋侯，馈七牢焉^①。

    通释：于是更改了晋惠公的住所使他住到宾馆里，向他馈送了七牢的待遇。

注释与说明：

①改馆，更改住所使住到宾馆里。改，更改。馆，作动词，使住进宾馆。住进宾馆，是提高待遇的表示方式之一。馈，馈赠，使享用。七牢，七牛七羊七豕，这是对待诸侯的礼节。一牛一羊一豕为一牢。焉，兼词，于是，即“向他”（于，向；是，他，指晋惠公）。馆晋侯，馈七牢，这是以诸侯之礼对待当了俘虏的晋惠公，预示着将放归他。

 

112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①。臣而不臣，行将焉入^②！

通释：坑害了国君使他遭受了失败，失败了我还不去死，又让国君失去刑罚，是丢了做臣子的本分。做臣子如果丢了做臣子的本分，还有什么理由活着回国！

注释与说明：

①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坑害了国君使他遭受了失败，使国君失败了我还不死，又让国君失去刑罚，是丢了做臣子的本分。晋国的庆郑在秦晋交战时，不听晋惠公呼唤延误了战机，使晋惠公被俘（可参见102），现在晋惠公要回国了，蛾析对庆郑说“逃亡吧”，这是庆郑的回答。陷君，坑害使国君。于败，向失败，走向失败，遭受失败。败的是国君，该死的是“我”。而，连词，相当于“了”“却”“又”“还”等。又使失刑，意思是说，我如果逃走的话，又会让国君失去处罚我的机会。失刑，失去刑罚。非人臣也，是丢了做臣子的本分，不是做臣子的规矩，不是做臣子应该有的样子。这是一个判断句。

②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做臣子如果丢了做臣子的本分，还以什么理由活着回国。而，如果。不臣，不守臣子规矩。行将，将要，还能。焉，兼词，于是，即“以什么理由”（于，从，以；是，哪里，什么理由，什么脸面）。入，回国。

 

113.114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①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②；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③！姑树德焉，以待能者^④。”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⑤。

    通释：这一年，晋国又发生饥荒，秦穆公又向晋国援助了粟米说：“我怨恨他们的国君而可怜他们的百姓；而且我听说唐叔受封的时候，箕子曾说过‘晋人的后代一定强大’，晋国的功业大概可以期待吧！我们姑且从现在开始树立德行吧，来等待晋国出现能人。”从这时起秦国开始在晋国黄河东部征收赋税，在这里设置了管理官员。

注释与说明：

①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这一年，晋国又发生饥荒，秦穆公又向晋国援助了粟米。是岁，这一年。饩，音xì，赠送粮食。之，代词，它，指晋国。

②吾怨其君而矜其民：我怨恨他们的国君而可怜他们的百姓。其，那里的，他们的，指晋国的。矜，怜悯，可怜。

③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而且我听说唐叔受封的时候，箕子曾说过“晋人的后代一定强大”，晋国的功业大概可以期待吧。唐叔，姬姓，名虞，也称叔虞、太叔，因封在唐国，史称唐叔虞。唐叔虞为周武王姬发之子，周成王姬诵同母弟，晋国始祖。之，放在“唐叔”与“封”这个主谓短语之间，取消该短语的独立性。封，受封。“其后必大”这个引述语言是以直接转述形式出现的，是一句话整体的一部分，加冒号就会使语言表达不连贯，要直接加引号不用加冒号。前一个“其”，晋国的。后，后代。大，动词，壮大，强大。后一个“其”，副词，表示揣测的语气，大概。庸，功勋，功业。冀，期待。

④姑树德焉，以待能者：我们姑且从现在开始树立德行吧，来等待晋国出现能人。姑，姑且。树德。树立德行。焉，兼词，于是+助词，即“从自身+吧”“从当下+吧”（于，从，在；是，自身，现在）。以，连词，相当于“来”。待，等待。能者，有本事的人。

⑤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从这时起秦国开始在晋国黄河东部征收赋税，在这里设置了管理官员。《左传》没有明确交待秦国为什么可以“征晋河东，置官司焉”，是不是晋惠公战败后的承诺，抑或是亏欠秦国粮食抵账，这个管理方式持续多久，这些都令人疑惑。于是，从此，从这时起。始征，开始征税。河东，黄河以东。置，设置。官司，官署和管理官员。司，官署，具体负责的部门。焉，兼词，于是，即“在这里”（于，在；是，这里，指晋的河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