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成坠

由“孤云”，忽然，生发出“孤雁”，并以此撰文。这绝非心血来潮，而是，意象和文思所致。

在中国古代的咏物诗中，咏雁的很多。因为雁自从《汉书.苏武传》中记载，随苏武出使匈奴而被匈奴拘留了十几年的常惠教汉使诡言天子射雁上林苑得帛书，言苏武在某泽中，事后，鸿雁传书就成了熟典。每逢秋高风起，鸿雁南飞，文人墨客总会借咏雁叹息自己流落他乡，书信难通。又由于雁喜欢群居同飞，所以孤雁失群，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怜悯和同情，也更容易被流离伶仃的诗人取作自我的 写照。历代咏叹孤雁的诗歌，有不少名篇。如唐代大诗人杜甫《孤雁》，诗云：“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鸦无意绪，鸣噪自纷纷。”再如唐代诗人崔涂《孤雁.其二》，诗云：“几行归塞尽，念尔独何之。暮雨相呼疾，寒塘欲下迟。渚云低暗度，关月冷相随。未必逢缯缴，孤飞自可疑。”

北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诗人鲍当进士及第，授河南府法曹参军。创作了一首诗《孤雁》，诗曰：“天寒稻粱少，万里孤雁进。不惜充君庖，为带边城信。”这首诗的现代汉语译文为，天气渐渐地变冷，稻粱也变得稀少了，万里游飞的孤雁也难以前进了。不怕牺牲生命为君充作食物，一心只想捎回守边将士的书信。据《宋诗纪事》卷七引《温公续诗话》，鲍当的上司河南知府薛映起初对他并不赏识，他写了这首诗后，薛映大为嗟赏，“自是游宴无不预焉，不复以椽属待之”。当时人因此送了个美名给鲍当，称他为“鲍孤雁”。

这首诗的前两句仍然沿袭前人的老路，在“孤雁”的“孤”字上落笔，这就是咏物诗所谓的“著题”。诗的大意是，天冷了，北方的食物稀少，所以大雁南飞，但是，这只孤雁却在半途独个停了下来，不由得让人怀疑它是否无力飞完万里征程。“天寒”点明节令；“稻粱少”写出大雁何以南飞的原因；“万里孤难进”，概括了孤雁目前的处境。

三、四句，在孤雁的身上忽生奇想，以人度雁，说它甘冒被人逮住吃掉的风险，还是独自留下了，原来是因为捎带了边城将士的书信。这首诗在鸿雁传书的旧典上翻出了新意，歌颂了雁宁可杀身也要忠于写信人嘱托的品质，把戍边将士思念亲人的真情实意很深刻地表达了出来，诗本身的意义就不再单单是咏雁了。

全诗由孤雁展开，立意创新。从传统的孤雁诗中借物抒情，歌颂了孤雁的牺牲精神和忠信品质，也从侧面表达出戌边将士保家卫国却难与家人团圆的艰辛。短短四句、二十个字，能够做出诗意的精妙转折，并表达出质朴通俗的内涵，充分展现和证明了诗人构思新颖奇巧，寓意十分深远的艺术创造力和吸引力。北宋官员、学者龚鼎臣《东原录》：“后有鲍当者，著《孤雁诗》甚精，时亦号鲍孤雁。”

鲍当（？年—1039年），字子平。杭州人。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进士，授河南府法曹参军，历任官职方郎中，知明州、衢州、湖州。在湖州任上去世。诗的风格冲淡闲远，极似唐代诗人韦应物的诗。鲍当因《孤雁》诗被世人称为“鲍孤雁”。著有《清风集》，世人也称其为“鲍清风”。

现代中国革命的伟人毛泽东主席，曾经写过一首词作《忆秦娥.娄山关》，词曰：“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还写过另一首词作《清平乐.六盘山》，词曰：“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在这两首词作中，毛泽东主席都用了雁的意象，借咏雁来描写革命征程中的艰苦卓绝的斗争情景，展示出中国革命光辉灿烂的胜利前途。给人以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持续奋斗的信心。

  2023年11月6日6时4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