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成坠

鸡蛋可以做汤，最为便当的就是蛋花汤，那种汤，纯粹是把鸡蛋，或打碎在碗中，用筷子搅匀后，放入清水里，或直接打入镬子，再放进少许的油、盐、味精、青葱，经勺拌和，即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蛋花汤就完成了，用以助食，极为方便。

早先，时值困难时期，蛋花汤，还不是随便什么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喝到的，因为鸡蛋是计划供应的，凭票证定量购买。我的老母亲当年在上海市食品公司禽类蛋品二厂工作，地点位于黄浦江畔俄罗斯领事馆附近，主要工作是打蛋。有时，单位里会将落地蛋，次品蛋卖些给工人。老母亲带回家后，摊成混合富强粉的蛋饼、蛋花汤，让我们佐餐，我们四个伢子忙不迭地吃喝。在那个饥肠辘辘的年头，有鸡蛋的食物不啻于山珍海味，我们都吃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那个开心劲儿，真的是无法形容。

及至，困难时期过去了，食品市场供应的状况逐渐好转，所有的食品都不再需要票证了，肉禽蛋鱼等主要食材敞开售卖，鸡蛋就成为我家一种寻常的食物了。我外出吃面时，往往会添加一只荷包蛋和素鸡。当那家我常去的面馆酱蛋和荷包蛋价格一下子由一元一只都提升至三元一只后，我就不再以面馆的鸡蛋佐餐了。然而，我每天吃鸡蛋的习惯却依然没有改变，只是吃自家的白煮蛋罢了。凌晨，起床后，烧壶开水，泡杯布尔奇诺咖啡，再用热水浸上一颗白煮蛋，待其泡熟，剥去蛋壳，就着咖啡，边吃边喝，鸡蛋和咖啡的混搭滋味，非常特殊，也极其适口。

上述的蛋汤纯粹是普通单一的蛋汤，没有加上花式搭配。其实，蛋汤的组合是极为丰富多采的，凡是，你能想得出来的最佳拍档，几乎都可以用来组合成花式蛋汤的。如，我们的饭桌上，最为常见的就是番茄蛋汤。番茄蛋汤是一道传统名汤，属于粤菜系。广泛流行于南方各个地区，包括魔都上海滩。番茄蛋汤制作十分简单，主材是鸡蛋和番茄，烹饪工艺是煮。制作时，可根据个人的口味，添加虾米、开洋、紫菜等。先用油锅爆炒番茄，后放入清汤里，当然鸡汤最好。汤里可以放些木耳、盐、糖、胡椒粉，煮沸片刻，再加入鸡蛋，拌匀，即可食用。有的地方，又把它叫作番茄蛋花汤。其他搭配的，还有青菜蛋汤、香菇蛋汤、蘑菇蛋汤、菠菜蛋汤、紫菜蛋汤、肉丝蛋汤、咸肉蛋汤、莴笋蛋汤、豆腐蛋汤等。最为奇特的是，在外埠某地，我曾经喝过鲫鱼豆腐蛋汤，那种野生鲫鱼煮出的汤料呈乳白颜色，加上蛋花和葱姜的助味，就更加鲜美异常了。

迄今为止，我的肚皮里，不知道究竟喝进了多少碗蛋汤了。每当我喝了蛋汤，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感觉，那就是，世上又被我喝掉了一只小鸡雏了，有着某种负疚之感。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了，我就宽慰自己说，管它呢！喝点蛋汤，总比吃鸡肉、喝鸡汤要好一点吧！不属于杀生。于是，渐渐地，便理直气壮地大喝特喝蛋汤了。于今，我已经不大多吃肉类食物，全靠鸡蛋、鱼类等，来弥补身体对于蛋白质的需求。这次住院期间，医生特别关照我，要多多补充优质蛋白质，不能，过多地吃素，匮乏蛋白质的输入，会影响身体健康的。我只得听从医嘱，注意蛋白质的吸收。多吃些鸡蛋，包括蛋汤，则成为我补充优质蛋白质的一个重要渠道。现在，我除了坚持每日一枚白煮蛋外，还多加了些炒鸡蛋、摊鸡蛋、肉饼蒸蛋、鸡蛋汤之类的补充。

小小一颗蛋，内涵讲不完。每天吃枚蛋，快活似神仙。让我与蛋相伴，度过人生寂寥的而又冀望的余程。

2021年2月10日凌晨